这场几千人对喷的史诗级骂街最终以鞑靼人惨败落下帷幕……
这用膝盖想都想得到,这些塞外的野蛮人能有什么口才啊,塞外地广人稀的,想找个人吵架都不好找,想磨练出好的口才是真不容易。跟塞外一比,人口并不多的延安、榆林都称得上人烟稠密,人一多就有矛盾,乡里邻里吵架那是家常便饭,耳濡目染之下,这些士兵一个个都练就了非凡的吵架技巧,轻轻松松就将鞑靼人给喷得哑口无言,一个个头顶冒烟鼻孔喷火,却又无可奈何。
指挥这支部队的是察哈尔部一个比较出名的青年将领,名叫脱欢。他是土蛮汗的亲信,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土蛮汗四处征战,立下了不少战功,这次明军大举对大宁用兵,土蛮汗作为东蒙古的最高领袖也不好袖手旁观,再加上在辽东那边也抢得差不多了,便陆续派了好几路人马过来支援,一路是黑石炭,早就在建昌那边跟卢龙军和昌黎军交战了,另一路则是脱欢。
脱欢带领本部人马,在山区设下了埋伏,准备将明军诱入山区然后伏兵尽起,将其一举歼灭。可是这法子似乎不大好使,部下挑衅了半天明军都不为所动,他不禁皱起眉头,对自己的副手特特说:“明军边镇将领大多贪得无厌,一旦占了上风必穷追猛打试图建大功,现在是明军大占便宜,为何任由我军百般挑衅,他们就是不肯出击?”
特特也颇为头疼。正如脱欢所说,明军边镇将领素质着实堪忧,要么就是除了捞钱啥都不会的鼠辈,要么就是贪功冒进的无脑莽夫,稍稍挑衅便暴跳如雷,野战的时候占了点上风便得意忘形穷追猛打,直到中了埋伏才反应过来。没有办法,宋明两代都是崇文黜武,文臣死死压着武将,三品武将的地位还不如七品小文官,在边境舍死忘生地与敌军厮杀,还要被低自己好几品的文官欺负,稍稍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干。所以在边镇当军将的,要么就是世代镇守边关的将门世家后代,要么就是科举无望又不甘心平庸一生,自恃勇武投身军旅到边关去搏个富贵的勇夫,像汉唐时代那种上马能指挥千军万马纵横沙场,下马能吟诗作对治理地方的全才将领,简直比现在的野生华南虎还少。这两种将领都很好对付,胆小的只需要出动一千几百人就能吓得他们紧闭城门龟缩不出,后者……
后者只需要派出一批老弱残兵前去引诱,便能轻松将他们诱入伏击圈,一举聚歼。这样的故事几乎每年都在宋明边境上演。都说胡人贪婪,可以以利诱之,其实宋明边军更加贪婪,胡人贪的无非是一点财物,边军贪的却是财物和功劳,反而更容易上当。
可现在他们却遇上了一支奇葩部队,这支部队从将军到士兵一个个都佛系得很,任由他们百般挑衅,说不动就是不动!
这就难搞了。伏击嘛,得对方动起来你才有机会伏击,对方一动不动的你伏击个毛!
“也许他们是在等待补给车队?”特特猜测,“据内线传回的情报,这支部队后面跟着一支规模可观的车队,上面满载着粮草军械,也许明军是在等待那支车队。”
脱欢皱着眉头说:“但愿吧……对了,那支车队现在何处?”
特特问过身边的人之后说:“已经过了佛子岭,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抵达这里。”
脱欢狞笑:“将这支车队放近到距离明军大营十里处,然后包围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否眼睁睁看着车队被我们抢走而无动于衷!”
脱欢始终是做两手准备,能将明军引入预先布置好的口袋阵里吃掉固然是好,如果明军不上当,就围点打援,包围那支车队然后引明军去支援,只要明军离开了那片河滩,他就能找到机会将他们吃掉!
明军的补给车队对此懵然不知,还在朝这边赶。这支车队规模相当庞大,足有二百二十多辆四轮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运载着超过一吨物资,在大平原上排成一条长龙,颇为壮观。每辆马车上都运载着大量沉重的粮食、弹药,而神武军在鹞儿岭河谷大战中缴获了大量战马,别说骑兵了,连步兵都能每人一匹马,走起来那叫一个快,将补给车队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负责保护车队的是杨峻。他率领两百名铁甲骑兵,与车队并驾齐驱,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虽然年轻,但在被龙岩峰招募之前便已经多次跟鞑靼人交过手了,对鞑靼人的战术十分了解,他就不信鞑靼人对这支庞大的辎重车队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的副手,也是他的表弟杨思远望着十里开外的大营,说:“再有十里路就可以追上大部队了,真不容易!”
杨峻说:“这已经很轻松了……一辆马车就能运载两三千斤物资,放以往,这些物资得由几十名民夫肩挑背驮,带着数以万计的民夫想赶上大部队,那更难!”
杨思远说:“那可不,听爷爷说当年宋军在横山与西夏拉锯,我们家祖上不少人都被征发为民夫,背着兵器粮草翻山越岭去支援前线呢!还是四轮马车好,有了它,两匹马就能将要几十人来运送的物资轻松……”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猛一甩头,下一秒,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从他脸颊擦过,笃一声钉入一辆马车车身,箭杆哆哆震颤。
杨峻吃了一惊,大喝:“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