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将那五千两银子花出去之后,龙岩峰找地方住了下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嘛,得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军马场看马。
晚上休息的时候,杜松抱怨:“公公,你亏了!”
龙岩峰一愣:“我亏什么了?”
杜松说:“这笔买卖你亏大了!”
龙岩峰问:“怎么个亏法?”
杜松说:“你不知道在关中五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用它买几千亩田地,再做点生意,足够好几代人衣食无忧了,你却用它换了一个荒废的军马场和几百匹瘦马,亏大了!”
龙岩峰说:“我可没觉得我亏了,相反,我还觉得我赚大了。先别说那几百匹马吧,光是那上千顷草场就能让我赚大了。”
杜松冷笑:“公公,你该不会以为账面上说有上千顷草场,就真的还有上千顷吧?能给你留一半就已经算管理马场的人有良心了。”
龙岩峰不大信:“他们应该不会这么黑吧?”
杜松只是冷笑。
结果,第二天,来到军马场之后他就被打脸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片片麦田的麦穗在风中漫山遍野的摇曳,散发着阵阵谷物的清香。成群的羊儿在山坡上漫步,啃食着青草,它们的叫声在风中回荡,与之一起随风飘扬的,是放羊娃子粗犷的民歌。
一派田园牧歌的美好风光。
龙岩峰欣赏着这静谧而美好的景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操,老子的军马场呢!!!”
杜松指向被麦田、粟田、豆田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草场:“在那呢。”
龙岩峰简直要崩溃了:“上千顷草场,就剩下这么一点连草都长不大好的破地了?这算个卵的军马场啊!!!”
这确实不能算是军马场了,说它是大农场还差不多。那些比较肥沃的、好浇灌的地已经全部被开垦拿来种了麦子,浇灌较为困难的也没有浪费,种上了豆子、谷子,反正一寸能用的地都没有浪费,只给龙岩峰留下一些连草都长得稀稀拉拉的破地。这点破地别说千顷了,能有个百顷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杜松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钱庄掌柜这么大方,区区五千两银子就把上千顷地全卖给你了吧?因为那上千顷地都差不多让人占完了!”
龙岩峰破口大骂:“连军马场的草场都敢占,还有王法吗?去给我查一查,是哪个胆这么肥,连国家的资产都敢侵占!”
杜松懒洋洋的说:“不用查了,你惹不起他们的。”
龙岩峰一百二十个不服气:“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惹不起的人!”
杜松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过这帮地方豪强。试想一下,这数万亩田地,是一朝一夕就能开垦出来的么?就连管理军马场的官员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在草场里垦荒种地,最后把整个军马场拿去抵押套了一笔钱跑路,而在这笔交易中吃了大亏的钱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明明有地契在手也不敢向他们索还土地,得是什么样的人才有如此大的能量?公公,你真的斗得过他们?或者说,你真的有那个精力跟他们斗?”
其实军马场的草场被侵占,在大明中后期已经是普遍现象了,绝大多数原本用于养马、牧马的草场牧场被私自开垦种上了粮食,弄得御马监想养马都找不着地方养了……当然,现在的御马监也早就没有心思养马了,他们不仅不制止这种侵占草场的行为,还主动将草场租给农民开垦了种粮食,简直是双向奔赴了。在这种大背景下,就连京师附近的草场都给侵占了许多,就更别提陕西、甘肃这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的了。大明皇帝当然知道自家的草场被人侵占了,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胆敢明目张胆地侵吞国家草场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他要是敢动手收拾那些挖国家墙脚的家伙,文臣马上就会群起而攻之,一顶顶“与民争利”的大帽子扣过来,无数言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昏君,直到他不再提这事为止。别说龙岩峰这个没啥背景的小太监,哪怕是万历,也没这个精力去跟那些地头蛇斗,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
龙岩峰破口大骂:“刁民!通通都是刁民!”
他也只能骂几句出出气了。正如杜松所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跟那帮地头蛇斗,因为他必须在六月上旬之前赶回京城,否则就得掉脑袋!
骂了几句,那口恶气总算稍稍消了一点,他四下张望:“马呢?马哪去了?”
带他过来的钱庄掌柜指向远处的山峦:“你怕是得进山里找了。”
龙岩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进山里找?你他妈在玩我?”
掌柜说:“没玩你,那些马确实在山里……管理马场的太监卷钱跑了之后,整个军马场都散了,那些瘦马也没人要,就都放进山里任它们自生自灭了。”
龙岩峰眼睛瞪得滚圆:“也就是说,整个养马场一匹马都没有?”
掌柜说:“养马场里是一匹都没有,山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龙岩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出了二十一世纪中国球迷的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日你妈,退钱!!!”
必须得退钱。五千两银子买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