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入秋,气候干燥,一行数百人需要穿过一段戈壁滩,从南口经尚渚台下至松胭,从侧翼绕道埋伏北戎骑兵的必经之途需五六天行程,故而要携带足够的粮草和饮水。
在这种地方,半天不沾水,喉咙也得冒火。
松胭在戈壁的一片小山脊下,陆贺年戍边十年对这带很是熟悉,可饶是他也不敢打包票在荒漠中来去自如,时而的海市蜃楼与狂躁风沙会迷惑你的眼睛神志,令人失去辨别方向的感知,所以军中还携带了指南车。
白日燥热窒息,夜晚寒凉刺骨,昼夜特殊的温差令不少从腹地调来的兵卒难以适应,陆以蘅这几天来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倒是陆贺年,虽然看起来瘦削可精力却比年轻人还旺盛,行军探路都少不了他的份,眼见着荒凉山脊已在眼底,若按密报所言,北戎的骑卫队会时常出没此地。
陆以蘅命众人悄然驻扎,在域氏的小队与他们接洽前绝不能暴*露行踪。
戈壁荒无人烟,自打落营三日来,他们连个商旅小马队也没有见着,更别说什么北戎动向。
越是毫无动静越是提心吊胆,眼见着粮草和饮水日渐消耗,人心惶惶。
“巴承,派人越过山脊再入漠三十里打探情况,不管是否见到北戎骑兵,都不得孤身深入,立刻回报。”陆以蘅将手中的木枝丢进篝火,呼啦,火苗窜上两寸,她简要下令叮嘱。
名叫巴承的小队长抱拳领命。
陆贺年扭头看着正在倒腾靴中黄沙的将士们:“你在想什么?”
陆以蘅将自己的父亲拉至一旁:“女儿担心,域氏求兵有疑,这一段路行得太过顺理成章,”从侵吞尚渚台到边塞求兵,再至领军进松胭,“咱们得撤回大晏再从长计议。”现在孤军深入他国领土的是他们这支数百人的小队。
陆贺年略一沉思还未来得及表态,就听得夜深人静之中,脚步细细索索疾奔入营:“报!”小兵卒慌慌张张,“山脊下风数里,发现北戎骑兵。”
什么?!
众人又惊又喜,陆以蘅命令所有人熄去营火不动声色沿山脊潜行,戈漠中的荒山没有植被,多是岩石砂砾,硌得人浑身上下不舒服。
果不其然,月色下可见远处有一条火光长龙延绵起伏,随着纷杂的马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北戎小队人数看起来约莫一两百,陆以蘅目不转睛,突得,“呼啦”一下,夜里寒风拂过脊梁的那瞬,眼瞳底下数簇营火顿燃。
将半边天都打得火热锃亮!
陆以蘅大骇,吃惊的目光转向陆贺年,只见那男人也同样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什么两支骑行小卫队,分明——分明在这山脊那头的戈壁滩上,拥趸驻扎着一支强大的北戎军队!
他们的喝声在辽远大漠中呼应,似有咒骂,似有讪笑,北戎蛮兵们着半身兽皮咋咋呼呼,片刻,篝火上已经烤起了羊腿。
显然,他们心情很好。
陆以蘅的手微微颤抖不由自主抓紧了身*下的砂砾,这军营少说有三千余人,还有马队在不断的与之汇合,若不是谎报军情那便是其中*出了极大的岔子,如今他们骑虎难下能否全身而退都成了最大的问题。
吁——粗犷的勒马声驾停在大营边,是一支数百人的骑卫队,他们大大咧咧有说有笑的正将几车粮草运送进营中,陆以蘅一把抓紧陆贺年的衣袖。
“父亲,您看那些粮车的行棋!”她压低了声,嗓子被深夜的凛风呛到。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