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倪,起床了没有,外面下雪了天冷,你起来多穿一些啊。”
“出去看雪人了,倪倪。”盛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还要再躺着吗,快起来了,等下跟姐姐一起去音乐厅。”四十岁的马群,不像晚几年时候声音那么尖锐生硬,还带着一丝丝温情。
白雪皑皑铺满了整个院子,风呜呜咽咽的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偶尔有一丝吹到人身上,激得人瑟瑟发抖,眼前的世界是熟悉的黑与白。
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孩子的叫喊声,“怦”的一声响,一团雪球砸到外面的玻璃上,碎成一片,残渣留在玻璃上,瞬间就凝固起来。
床上的女孩看着外面发呆,被雪球的撞击吓得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少女的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娇憨,嫩白的皮肤上光滑如丝,她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烧伤后独有的疤痕,她掐了一把脸,脸上也是光滑的没有一丝火撩过的痕迹。
她失去意识的一刻天气很热,外面有虫鸣鸟叫,而现在居然是下雪天.......
盛倪猛的抬头,这是她曾经的家,盛家啊。
这个小小的跟鸟笼一样的房子,是盛家的保姆房,因为没地方睡觉,盛倪只能蜷缩着睡。
家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小,但盛景要有一个衣帽间,还要有一个钢琴室,如果再多一间房马群可能还要一间麻将室。
总之轮到他们家的狗,都轮不到盛倪住一间好一点的屋子。
不顾脚底下的凉意,盛倪跑出卧室门,陡然一股冷风灌来,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保姆向姐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姐姐盛景,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小熊维倪的家居服,正在钢琴房里练琴。
默默退回卧室,盛倪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她十七岁的那一年,也是刚开始给姐姐盛景做替唱的那一年。
原本,盛景是可以发声,可以唱歌的,而且,她的童音特别的清澈动人,但是十六岁青春期以后,盛景的歌声就不行了。
少年成名,一朝没了歌声怎么办?
恰好盛倪也有一幅动人的好嗓子,在青春期变声后声线更柔美了,于是,盛景和父母就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着,让盛倪开始站在幕后,给姐姐做替唱。
整整八年,她一直站在幕后,给姐姐做着替唱,眼睁睁看着姐姐收获掌声,收获荣誉和金钱。
但她一直都相信父母的话,相信姐妹自是一体,姐姐的荣耀,也是她的荣耀。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二十五岁哪年,哪一天,她做梦也想不到,姐姐居然会……
她死在了二十五岁那年。
出事是在一次爆炸镜头拍摄的时候,爆点选择的炸|药比实际上预估的要多得多,本该是小规模的爆炸,却造成了大范围的爆炸,而当时在里面的替身就是盛倪。
当时她全身都严重烧伤,盛家为了掩盖她是盛景替身的真相,竟然选择不正规的医院为她救治。
当时盛母大哭不已,说以后没有盛倪给景景做替身,景景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母亲对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养女”盛景来的深。
而那个时候盛景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静,她先是表演了一番烧伤感言,用各种舆论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所幸”,这位幸运的女明星没有伤到脸,她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但从此以后,她不能唱歌了.......
盛倪就这样理所应当的消失在世界上。
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直到那个人疯了一样的把她从医院救出去。
对于那个时候的盛倪来讲,处处都是地狱。
而命运的□□竟然往前面拨动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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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倪躺在床上整理思绪。
盛倪永远都忘记不了当她烧伤等待救治的时候,马群跟盛景两个人对她弃置不顾,甚至可以在媒体面前抹杀她的存在。
她们利用亲情做枷锁,把她架在道德的烧烤架上面对她无情的烘烤,直到榨干了她最后一滴油,才罢休。
既然重活一世,她便再也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亲情。
在做任何的反击的时候都可以没有心理压力。
外面盛景的声音越来越急:“你怎么还不起来啊,不会是感冒了吧。”
她闯进来,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担心,曾几何时盛倪也被她的“情深意切”打动过,错误的以为这就是亲情。
她担心的不是盛倪感冒,而是感冒以后没有办法替她唱歌而已。
盛景的眼底滑过去一丝嫌恶,但她很快就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
盛倪记得上辈子的这一天,盛景要去参加市音乐馆的试演,她当时就在幕后替唱,那次好险没有被人发现,盛景因为这次公开演出一炮而红,在圈中小有名气,还接了好几个广告,而她当时躲在幕后吹着冷风,回来冻成了肺炎,马群还批评她不注意自己身体,耽误了盛景的前程。
因为盛倪生病,盛景没有能参加第二场的全国巡演,失去了大火的机会。
为了这件事,马群又发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