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和纪云就像一枚钱币的正反面,性格和人生截然不同, 穿越女是一往无前、励志人生, 本体纪云则是“丧”, 能苟则苟, 能拖就拖, 浑浑噩噩, 安居现状。
纪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 没有一技之长, 连户籍都没有, 出宫两眼一抹黑, 从千金小姐到宫廷官奴, 从宅门的高墙到紫禁城的宫墙,她在民间独自生存的能力几乎为零。
不对,“几乎”二字可以删掉了。
有自知之明, 给自己准确定位为普通人,是纪云为数不多的优点。
所以,如果永兴帝没有成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爹,纪云就在清风庵当混吃等死的咸鱼太后了。
纪云懒散的性格是属陀螺的——不抽不转,只要不到厉害的关头,不跌落到刷马桶的悲惨地步,她都可以一直苟着, 苟到天荒地老都懒得挪窝。
宅着不香吗?是不好看, 还是孔雀的柱子舞不够骚?还是田七不够软萌可爱?
纪云本来都打算接受现实, 从丙字库咸鱼保管员变成咸鱼太后。
远走高飞的自由对纪云没有任何吸引力,纪云要的是一眼能够看到老的踏实感和安全感,所以当年才会选择努力学习,考上女官……然后步入人生巅峰?
不,纪云努力学习只为当一个仓库保管员,考进体制内混个铁饭碗,如此,而已。
但是永兴帝要用身体来唤醒她莫须有的记忆这件事就很可怕了!
脱了孝子马甲的永兴帝就像一个鞭子一样抽动着纪云这个陀螺,逼得懒散的她飞快转动起来了,立刻想办法逃离舒适区。
永兴帝比刷马桶还可怕啊!刷马桶只是身上脏了,和永兴帝睡觉连灵魂都变得污秽。
在清风庵湖心的画舫里,纪云差点被永兴帝强/暴,幸好她有游泳的手艺才得以脱身。
事/后,她愤怒、害怕、羞耻,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画舫里的非礼事情。戳破了窗户纸的永兴帝企图霸占自己的“嫡母”。
那有什么母慈子孝?分明是巧取豪夺的人间禽兽!
纪云二十五岁的躯壳里就像武则天似的经历过父子两代人的宠爱,还有过生育,成熟得像夏日的蜜桃,但纪云的灵魂是十六岁未经人事的娇软小女官啊,她连《水浒传》里头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那几页纸都用浆糊给糊死了,羞于看这些“混账话”。
她怎么可能去接受自己名义上的儿子——永兴帝的求爱?
永兴帝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纪云迫切想要逃离,遂对孔雀说出“不自由,毋宁死”这种决绝的话。
她羞于对孔雀说出永兴帝对她用强这件事,实在说不出口,就用含糊不清的自由代替。
当咸鱼太后,勉强可以。
当一个和皇帝睡觉的咸鱼太后,不行!
咸鱼也是有底线、有尊严的好吗!
如果为了生活而被迫和皇帝睡觉,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幸好,孔雀愿意帮她脱离被皇帝窥觊的困境。
蔡眀姬走了,田七是个除了崇拜纪太后之外啥都不懂的小女官,指望不了她,唯有孔雀有能力帮她,她除了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纪云按照孔雀教的办法,出走前没有拿走任何东西,什么换洗的衣服、金银细软一概不碰,连最心爱的《水浒传》一本都不能拿,就像平常时的外出散心。
孔雀也是如此,两人几乎都是“净身出户”。
这次两人故意招摇过市,到了积水潭的一处早市,纪云还买了一篮子纯白的栀子花。
两人慢慢逛,直到早市散场,两人到了积水潭湖畔的船坞,租了一艘乌篷船,这些船坞是专门做游客生意的,给游人或者附庸风雅的文人出湖游玩,采莲花菱角,按照时辰计费,一个时辰半吊钱。
两人上船,孔雀荡起双桨,乌篷船到了藕花深处,远离游客。
这里有一艘孔雀前夜就准备好的空船,空船里有衣服,户籍路引等等便于逃跑之物,纪云跳到空船里,孔雀则端起空船里的连弩朝着乌篷船射去。
咄咄咄!
孔雀把乌篷船射成了刺猬船,然后跳回去拔剑劈砍、撒暗器,把刺猬船折腾成有人在这里经历一场厮杀的模样。
为了场面真实,孔雀甚至切开了胳膊,在刺猬船两边的荷叶荷花上撒去。
这就是孔雀的计划:假装纪云遭遇了刺杀,把锅甩到刺客头上去。
孔雀最后把乌篷船给弄翻了,船体就像煎饺似的倒扣在湖面。
纪云也天女散花似的把一篮子栀子花抛洒在荷花荡里。
孔雀在伤口上撒药,用布捆扎,“既然做戏,就要做的像一些。看样子就像我们和刺客经历了一番搏斗,最终寡不敌众,乌篷船倾覆,奴婢和太后凶多吉少,可能已经沉到湖底喂王八了。如此,才能让皇上死心,不再纠缠太后。”
这是遇刺死遁的法子,一了百了。
“不要叫我太后,也不要自称奴婢了,以前的纪太后已经死了,以后我们你我相称,没有尊卑。”纪云惊叹孔雀的心思缜密,又有些愧疚,说道:
“如此一来,你也‘死’了,你的理想是将来去大明水师当督军,歼灭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