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薛虹态度不好,只是冯紫英的情况十分危重,但这些军医们没有治疗冯紫英的方案,却把药炉都放在营帐里,弄得烟熏火燎、药气弥漫不说,就连空气都不流通,这人只怕都要被憋死了呢。
众军医见薛虹来了,只是微微一愣,却是乖乖地让了开来。薛虹也没有心情跟这些人多说一句,只是快步走到了冯紫英的床边,细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探了脉之后,薛虹发现冯紫英的确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的,这个虽然也是很棘手的问题,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他急得空间里面有一本医术上就写着现成的止血、补血的房子,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把这药方写了下来,吩咐道:“按照这个方子打药来煎。若是没有,那就往我带来的马车里找一找,只怕还有。”
不是“只怕还有”,而是应有尽有。薛虹这一路上带来的几两轻便的马车,是经过了特殊改良的,既可以走山路,也可以走平路。但他们走的不是普通的山脉,而是人迹罕至的原始山谷,当初带来的马车也不得不丢弃好几辆,如今剩下的那两辆是因为造型上很适合在山里走动,所以才勉强保留了下来。
而这两辆掩人耳目的马车里本来是什么东西都不剩了,一路上两马车的东西根本就经不住消耗,光是空间里旁的东西就已经补过好几次了。
在其他的士兵眼里看来,薛家的马车虽然小巧,但肯定是修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夹层,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简直是层出不穷。
但能接近马车的,都是薛虹极其信任的人,倒也不会因为这车里时常出现一些莫名其妙东西而闹出什么乱子。
跟在冯紫英身边的那小厮也是听说过这个薛虹几乎就是个百宝库,他说有的东西就一定是会有的,忙接下药方去打药熬药了。而薛虹看着冯紫英大腿上的伤,可谓一筹莫。
难怪冯紫英这样一勇武的人都受不了这份疼痛晕了过去,薛虹看到他的伤是在大腿内侧,那个要人命的恶鬼索就紧紧咬住了他的一块肉,每一个鬼爪都深深潜入了皮肉里,鬼爪上面的倒刺以极其复杂的方式刺进了冯紫英的皮肤,甚至还有几个穿透的。
“这……”
薛虹不是外科大夫,这里也没有什么光机器,根本就不知道这伤势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伤到大血管,但这鬼爪又不能不取出来,哎!这可真是愁死人了!
正在薛虹为难之际,冯紫英嘤咛一声,忽然转醒。可这眼睛一睁开,他就感受到了腿部传来的刺痛,一瞬间脸上的五官都疼得紧急集合了,却是看清了眼前的来人:“虹儿,你来了?这腿……”
薛虹正色道:“紫英,这一次你这个伤势可谓十分凶险。眼下这样的条件,也根本就不可能帮你去找会取这鬼爪的大夫,整个营帐里头得力的军医就没有一个有把握把这东西从你的腿上取出来的。且,他们哪一个都不会接下你这一摊活儿的,你的伤太凶险,他们学艺不精,没有那个本事只好,但是要说治不好,将来子官场上还怎么混?眼下,只好我薛虹硬着头皮来了。”
“你……你要做什么?”
薛虹平日里熟读医术,也颇通药理,他手里也是有相当优秀的医术的。可若是薛虹的表情轻松一点,冯紫英还不会感到如此害怕,坏就坏在薛虹这个人藏不住情绪,打从今日一早睡醒了,又做了一个噩梦,预感很不好。眼前又看到冯紫英如此重伤,薛虹竟然也跟着害怕,感性起来了?
薛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谐一点,也并没有把探脉和对他伤势真正的点评讲出来,只是说了一句他的想法。
“紫英,你的伤势深在大腿,这鬼爪又是如此缺德的一个物件,如今无论如何,这破玩儿一定要早一点拔出去,这样才能给你做清创处理,才能对症下药,消炎止痛。等一下我会用内力稳住你的心神,然后在缓缓帮你拔掉这鬼爪。可是,有一句丑话我要先说在前头。这整个的治疗过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预想的是一共有三种情况。第一种,那可就是皆大欢喜的,既把鬼爪弄出来了,又没有伤到腿部的血管和经络,养一养就好,不耽误你的前程。二来,那就是拔出鬼爪,但你的腿要受到损伤,可能留下终身的残疾。第三种那就是最恶劣的状况了,那就是伤势严重到需要截肢。
紫英,你与我薛虹情谊深厚,但这些话我都是很有必要告诉你的。一会儿,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不可预计的,你……能接受我方才说的那三种情况吗?”
冯紫英一边听,额头上的冷汗就一颗一颗地往脸颊上流,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用整个生命去抵抗这一波更胜一波的痛楚。
待薛虹说完,他便道:“虹儿,我冯紫英打从第一天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了,如今不过是要我的一条腿,同那些早已马革裹尸的将士们相比,紫英早就赚了。你不用这么婆婆妈妈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受得了的。”
“紫英,你……”是个真正的英雄。
薛虹因冯紫英的回答愣住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保卫朝廷保卫百姓恐怕就是他一生奉颂的信仰。可他竟然面对这样不可预计的伤情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