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豪气急败坏地吼道:“店里的订单本来就越来越少,你接到单以后不说加班加点好生把客人要的东西做出来,居然在这里跟谈什么工艺?我不管你是用的什么办法,做成什么样子,总之不是每一件家具都要做得那么细致的。你只要把你精湛的手艺展示给那些肯给钱的大主顾看就行了,平日里那些寻常订单大概应付一下就行,像你这样连人家要做一个小孩儿坐的椅子你都要在上面刻花纹,哪年哪月能赶出来王大人家的订单?你再这样丢了西瓜捡芝麻,你信不信我解雇你?”
那员工似乎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怒道:“掌柜的,只有订单多的客人叫客人,订单少的那就不是客人了么?我不知道什么西瓜芝麻的,我只知道那在码头扛大包的周老伯家九代单传,小孙子养到三岁了,他疼孙子,特意拿出攒了许久的银两给小孙子做一把木头椅子做生辰礼物,求到了我这里,我便一定要给他做得漂漂亮亮的。像你那样做生意,进门一个客人你就收人家最贵的钱,来一个宰一个,杀鸡取卵,若不是我的手艺还过得去,你那些客人早就把你告到官府去了,说你乱收费!若还不好好服务客人,这家家具店早晚都要关张。你爹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教你做生意的吧?还要解雇我?你自己说说,打从去年中秋之后,店里头的伙计让你解雇了多少个了?如今就剩我和我徒弟两个人了,你爱解雇就解雇,我们是东家不做做西家,这里是天子脚下,还怕你这个恶掌柜不成?”
今时不同往日了,陈天豪虽然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家里头的这些下人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父亲说话,可是到了他这里,似乎这些玩意儿个个都长本事了,谁都敢给他脸色瞧,所以他一个不高兴就爱解雇员工。
这么做的次数多了,家里剩下来的下人们似乎也是越来越不好管,陈天豪就养了一群跟在他身边的狗腿子,美其名曰护卫,其实就是一帮没有什么正经事由的京城地面上的小混混,跟在陈天豪这样的少爷身边不用做什么累人的差事,不过是他出来进去的给他造造势,偶尔做些横行霸道的事儿罢了,这种活儿对于小混混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这群人一天到晚哄着陈天豪,净挑他爱听的话说,陈天豪自然喜欢带着他们。再加上上一次薛虹的突然出现,把陈天豪吓得半死,如今每天都会把这帮狗腿子带在身边,就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必要的时候也让他们保护保护自己。
今儿可是巧,同这个木匠吵架的时候,这帮人就守在门口,听见屋里有动静就都进去看了看,一见到眼前的一幕,众人皆横眉怒目。
“好你个臭木匠,你是怎么跟我们爷说话的?得罪了爷,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说话的这个人还真愣,一把就抓住了木匠的衣领,作势要打一拳,一旁一个年轻人上来拉着:“你们干什么?没有你们这样的,快放开我师父,不过就是给人做活,大不了我们不做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陈天豪听了,打鼻子里冷哼一声:“凭什么?就凭你们是我陈家的木匠,是我陈家的狗,你见过主人打狗之前还问问狗愿不愿意的吗?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区区一个臭木匠,还敢跟主人家顶嘴反抗,今儿就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怎么伺候东家。给我打!”
小混混们一听见陈天豪这声“打”,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仗着他们人多,抡圆了胳膊就要往这师徒二人身上招呼,可要打还没打,刚把手举起来,就听见这帮混球“哎哟”个没完,一个个怪叫着跳来跳去的蹦开老远,他们原本站立的地上凭空出现了许多小石子儿。
陈天豪不明所以,见这些狗腿子们稀奇古怪的,反倒生气起来:“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狗腿子们答道:“大爷,有人拿石头子儿砸我们。哎哟,好疼啊,爷您看都淤青了。”
陈天豪傻了:“记有人?放屁!这屋子里除了眼面前儿的这些人,哪里还有别人?难道是这师徒俩砸的你们?少废话,快给我打!”
这群狗腿子也纳闷儿呢,可不是嘛,除了眼面前儿的这些人再没看见别人了。得,估计也是这屋子里头哪儿砌得不牢靠,墙上往下掉小石子儿也是有的,大爷既然让我们打,那就接着打吧。
谁知这一回刚起手,还没等起势呢,方才的一幕又上演了一遍。
“哎呀,有鬼啊!”
也不知道是谁,嗷一嗓子喊出有鬼,把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就是一顿抱头鼠窜。这种小混混,平时哄着陈天豪骗吃骗喝的是内行,若是让他们做护卫,还真是不能期待什么,一旦发生什么危险,这群人铁定自己先落跑。这不,一眨眼的工夫,这帮人就跑光了,只留陈天豪在那里气得骂街。
薛虹在外头看了只好笑,往前迈了两步便进了家具店,道:“这不是陈掌柜吗?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陈天豪抬头一看是薛虹,脸色又开始发紫:“怎么是你?你来我的家具店干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薛虹不怒反笑:“出去?没听说过来者都是客吗?陈掌柜你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啊,若总这么着,你这家具店还能开下去吗?方才我离这八丈远就听见你数落自己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