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试着叫了几声:“宝玉,宝玉!”
贾宝玉躺在床上,仍旧是蔫呆呆地看着架子床顶出神,薛虹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晴雯哭道:“虹二爷,我们二爷好几天了就是这样,吃饭吃药都是好不容易撬开他的牙关才往里灌了那么一点,这可怎么好,可怎么好啊~”
麝月忙拉住晴雯:“你别这样,咱们不能乱了阵脚,兴许虹二爷有办法呢?别着急啊。”
麝月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她的眼泪也没停过。宝玉对他院子里的丫鬟们真心,这些丫鬟们对宝玉何尝不是掏心掏肺的?
薛虹见了心下感慨不已,叹息一声,说道:“麝月说得对,你们先不要着急。带着屋子里的人出去候着吧,我有几句梯己话要同你们二爷说。”
晴雯和麝月两个屈膝行礼,把宝玉交给薛虹,她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薛虹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薛虹问道:“宝玉,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饶是如此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难不成你不想好了?”
宝玉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像躺着入定了一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薛虹无奈摇头:“你这是在向姨妈示威吗?可你又知不知道你的这个做法何其幼稚?你躺在这里,哪怕去了一条命,难道袭人她们就能回来了吗?如今不过是把她们打发出府罢了,若你真的因为这几个丫头怎么着了,你说姨妈一怒之下会不会要了她们的性命?”
听到这里,宝玉的眼睛眨了眨,眼珠子动了动,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薛虹,显然是只顾着跟王夫人生闷气,而一点都没有去想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
“太太……太太不会的……她是个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如此杀伐果断?”
薛虹反问他:“你会这么问,难道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去死了?我且问你,父母养育之恩未报,先生教导之恩未偿,同窗亲友之谊未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身世凄苦的女子已经许给你做妻子,如今亲尚未成,你就要为了几个丫鬟不要这条命了,你这样算什么呢?不过是为了儿女之情不管不顾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罢了,即使是死了也是一身污名,只是在你的亲人心上捅刀子罢了,除此之外,还会起到什么作用?”
“我……”
见宝玉有些反应,竟肯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薛虹知道要趁热打铁:“还有,你方才说姨妈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对袭人几个怎么样。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若真如此,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旁的事情你不知道,可袭人的那个哥哥花自芳,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们家早年不是佃户?为什么一下子家道中落起来要卖了袭人做丫鬟来帮补家用?还不是因那花自芳烂赌之过。只是这花自芳何其疼爱袭人这个妹妹?当年他不是见妹妹入了府为奴为婢心疼不已才狠下心肠来戒赌的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听见过花自芳因为手痒复赌过哪怕一回?”
宝玉的眼神清明了起来,其中也夹杂着恐惧。
“是了,花大哥哥他早就已经改了,袭人在这里时一次也没说过花大哥哥出去赌钱。那么这一次……是有人有心为之?”
薛虹心说这小子果然不笨:“事情我虽然没有去调查过,但是看情形应该**不离十。若不是有人有心为之,花自芳怎么专挑袭人被姨妈惩戒的时候烂赌欠债被人追讨到要去坐牢?这事儿并不难查,若你想要知道真相,我带着你的人一道去探探究竟也是使得的。”
宝玉霍然坐了起来,岂知起猛了竟然有些头晕,好半天才坐稳,他一脸严肃道:“虹二哥哥,你虽不比我大几岁,但我也知道你的才干,且这些年在外历练,总比我的办法多。这件事情,务必请虹二哥哥帮我查个水落石出。我要知道花家到底是咎由自取还是有人陷害。”
薛虹点了点头:“这个不难。只是……如果结果查出来不是你想要的,你……打算怎么面对姨妈?”
问起这个,宝玉沉吟半晌,薛虹都要以为他不会给出回答了,却听见他苦笑一声:“能如何?再怎么样她是我的生身母亲,再说,即使真是她做的,她也全都是为了我,只不过太过……嗯……我也说不好。权当是她用错了方法吧,我会尽量去救一救花家,至于我母亲,我不会怪她。”
薛虹点了点头,他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王夫人和宝玉是怎样的一对母子,旁人不知道,他这个做表兄的如何不知道?他们的母子情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彻底断掉的,可是嫌隙……必生!
薛虹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但是宝玉,我还有话要嘱咐你。”
“虹二哥哥有什么话,尽管说。”
薛虹苦笑:“每一次我跟你说些什么的时候你都是这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可是你似乎是把我跟你说的事情左耳听右耳冒了呢。”
宝玉脸色微红:“我……我从前是混蛋得很,那都是小时候的营生了,二哥哥别再提它了,今日二哥哥若有什么说的,宝玉一定用心听进去也就是了。”
薛虹闻言笑了笑,这个态度还算过得去。
“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说过一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知道你是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