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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庄子上一看,温室里撒下的种子果然都一个不落地发出了嫩芽,薛虹心里那个美啊。他叮嘱了一番一定要让幼苗们生长在足够温暖的环境下,又偷偷将每个温室里装水的水缸换了满满的灵泉水,这才放心地回去。
谁知薛虹回家的路上,就看见了宫中前来颁旨的太监刚刚离去的车架。原来是薛益升官了。
因为宫中兴建圆明园,薛益交给工部的所有建材都属于上等,康熙说他献物有功,擢升他为工部主事,官居正六品。
薛虹回来晚了,只看见任命的圣旨和两套官服。看着那六品官员的鹭鸶补子和砗磲顶戴,薛益只觉得一阵心潮澎湃。
薛虹进门也只知道挑好听的话说,只见他打千行礼,口里只道:“孩儿给主事老爷请安,恭祝主事老爷平步青云。”
薛益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把幼子扶了起来,薛虹又道:“父亲如此能干,做通政司知事能几年就升了官,顶戴花翎指日可待,光耀薛家门楣的重任父亲就能完成,何苦叫儿子辛苦?”
薛益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个猴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你我都知道,这个工部主事是拿银子钱堆出来的。若不是咱们连续、超额完成了好几回内帑,这一次宫中建宫宇又进了不少建材,上头人哪里记得我们?不过,这一次似乎也有四阿哥的帮忙,可见当初那么被动的局面也不全是坏事。”
薛益一直都记着张廷玉利用千日醉的事情逼着薛家上四阿哥的船,可眼下得了四阿哥的好处,薛益却也觉得没那么恨张廷玉了,只当因祸得福。
但是薛虹心中总是对薛益的这个官职有些不满意,为什么偏偏是工部呢?他没记错的话,他那个好姨夫贾政不就是工部员外郎吗?今后父亲岂不是要跟贾政这个端方酸腐、不谙世事之人共事?
“不知父亲这个工部主事是在哪个衙门的,是否和姨夫一处?”
薛益摇了摇头:“不然。工部四司,我与你姨夫所属其二。他在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的虞衡清吏司,我在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的营缮清吏司,平日里别说不在一起共事,就是偶尔打个照面也不过就是打打招呼而已,论不到公事上去。”
贾政有多无能,别人不知道,薛益是知道的。这个人除了回读几本酸倒牙的书,对于世间万物皆不知晓,幸亏不与他同属一个衙门,否则他行事不周或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两个是连襟,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到时候可真要麻烦了。
不过说到这里,薛虹又担忧起了另一件事:“父亲既升了官,那咱们家皇商的名头收回去了吗?”
薛益笑道:“没有。只是为父的官职官如其名,的确是个实在的主事之衔,将来竟是不能再领着内帑牌子出门行商了。不过,为父打算上呈折子,让你哥哥顶了我的位置,继续做皇商。只是,他如今年纪尚幼,也不知道能不能领得起来。”
薛虹笑道:“父亲只管安心做你的官,把商队的事情都交给大哥吧。你自己不是也说,这几年大哥跟着你走南闯北的也算见了世面,心中有些成算了吗?再说,有平总管和白爷跟着,能出什么事儿?大哥今年十二了,说小也不算小,过个几年再成了亲,更能当家主事了。雏鹰再小,总要学飞的嘛!”
薛益寻思寻思也正是这么个理儿,反正商队将来都是要给薛蟠经营的,早给晚给不都是个给嘛?大不了少赚一点,能有什么的?
薛益笑道:“你说的有理,我即刻修书让你哥哥回来,咱们好过个团圆年。”
薛虹也十分高兴,许久没有见到薛蟠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薛蟠接到家书之后就打算往回赶,但因还有红果子的家人等,终究牵绊着,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回来。所以有关薛蟠那边的事情,后面再慢慢说,眼下先说说比薛蟠先一步抵达薛府的,却是又一批货物。
原年下的货薛蟠已经送过一回了,这是接到家书后又打点了一些,因怕误了节,便先着人送回来了。
别的都还有限,只薛蟠这一回贴心地送来了许多料子。有各色云缎、宫缎、府纱、茧绸、素缎、棉布,更有六匹蜀锦,许是送来给薛王氏和宝钗等做衣服用的。
而此时正当年底,各个府里都在忙着打发年礼,薛益升官之事薛府也并未大摆宴席请客,一则年底各府事忙,二则薛家不想张扬。而薛王氏得了蜀锦这样好的东西,又逢家有喜事,便把这蜀锦添在年礼上,送给与薛家相厚的几家,以表同庆贺之意。
只有宝钗见薛王氏各处打发送年礼,她自己也收拾出来几样梯己的东西,要送给众姊妹。正好,这一日迎春小恙,众家姊妹也有日子没见了,便以探病之由聚到了荣国府,宝钗也把东西都细密地带好,也省得各处去送礼跑腿。
及至荣国府大房,迎春的院子里,众姐妹都到齐了,真真是一副“冬闺集艳图”了,倒把迎春不好意思起来:“我原是吃伤了东西,腹泻了两日,如今都好了,怎么劳动得大家都来了?”
探春笑道:“要不怎么说要谢二姐姐你呢?若不是借着你小恙的由头,这两个忙得什么一样,竟是连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