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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虹点了点头:“珠大哥哥可要记住,每日睡前一丸就可以了,考试前的一晚可千万不能吃啊。”
到底是助眠的药物,趁着这么多人在场,服药的注意事项薛虹还是提前先说明白了的好,省得麻烦。
贾珠只说知道了,众人见他仍就精神委顿,倒也没耽搁许久,便告辞回去,好让他多休息。
送走了今日最后一波来探病的女眷,李纨累得憩在贵妃榻上,与素云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你进门也有些日子了,大爷还喜欢你吗?”
素云皱着眉头:“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大爷对我总是淡淡的,有时候人在我的房中,却也不过是看书写字,到了晚间各自睡下了。”
李纨叹道:“哎,我说你怎么到如今都未怀上个一儿半女,原来是这样,为什么不肯早说呢?”
素云苦笑:“大爷不喜欢,我又能有什么法子?难道非要使那狐媚的手段勾引大爷吗?这个……我可做不到。”
李纨手捧着珐琅描金梅花吐蕊小盖盅,只细细摩挲着,任凭杯中香茶渐渐冷却。
许久后,李纨叹道:“也许,咱们大爷便是喜欢那样的也未可知。”
素云没有说话,做人,终归是有个底线的。她从小的长在李家的,识字念书,比寒门家的小家碧玉还要高强,自然是心中有根傲骨的。
虽然身为奴才,却从来不轻贱自己,就算入了荣国府给贾珠做侍妾,她心里明白自己还是李纨的人,平日里除非贾珠去她房里,不然她还是照旧帮着李纨管理嫁妆中的大小私产。李纨也素知她是什么秉性的人,她不愿做那玩意儿,李纨也不曾逼她。
可贾珠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人,李纨终究是不放心,若是哪一天再弄出来一个云萝……
“素云哪,你回李府一趟,去见见我母亲,就说是我的话,要了流云过来。”
素云愣了一下,但是对李纨的要求并没有异议,只说了一声“是”就坐了车去了。
到了李府,李母明白了素云的来意,叹道:“既然姑爷就喜欢那样,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把流云叫来吧。”
不一会儿,流云自己打了帘子到了李母身边,她身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衣,一张脸明艳动人,又因着她活泼的性子,竟更显得光彩夺目。
“给老夫人请安,不知老夫人唤流云有何吩咐?”
李母点点头:“好孩子,你起来,到我身边来坐。”
流云乖巧地坐在了李母主人榻的边沿,垂首听着李母的吩咐。
“你知道,我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孩子,如今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个女儿。这些年,你在这府里所接受的训练也是为了给我女儿做帮手,如今……正到了用你的时候,你可愿意去荣国府吗?”
流云听了这话,飘飘下拜:“老夫人言重了。当日流云出生在青楼,从小受尽了多少欺辱?当年若没有老夫人出手相助,流云只怕已经……如今别说是让我去高门大院做姨娘,哪怕是去给小姐做牛做马也是还不清这份恩情的!”
这个流云也是个命苦的人,她娘是青楼女子,当年也红极一时,甚至为一个富贵之人独养怀上孩子。本来说好了等她生下孩子那人就为她赎身,接回家去做姨娘,可流云的娘一胎生下了女儿,那人就没了音信,甚至在也没有在京城出现过。
可怜流云的娘再次跌入了火坑,又因为怀孕面上长了斑点,产后又失于调理,添了些女人病,渐渐地不卖座了。
她娘被青楼里那些人磋磨死后,青楼中的人竟拿出了一张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借据,说她娘欠了青楼一百两银子,如今做娘的死了,母债女还,逼着还未满十岁的流云挂牌子接客。
流云本来百般不愿,可再不愿有什么办法,青楼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里会容你说一声“不”字?
于是流云挨了不少的打,最后没辙,故意装作顺从,趁着看守的渐渐卸下戒心,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合该她命不该绝,竟撞上了四处为李纨找“帮手”的李老夫人的轿子。
李氏一见流云,就被她的五官惊艳了。她当时虽说只是个半大孩子,但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她日后必定是个美人坯子,于是李氏为流云出了那一百两,买她回府做丫头,也对她展开了系统式的“姨娘培训”。
之前有说过,在京城的许多大户人家都有为女儿提前培养陪嫁丫鬟,将来好给新姑爷做小的人家。
女子出嫁从夫,但不可以剥夺夫君三妻四妾的权利,若是夫君只有正妻一人,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位正妻一定会被人说成是妒妇、不贤。这对正妻来说也是一种舆论压力,所以丈夫们领回来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身为正妻不仅不能生气,还得笑着迎进门。
迎是迎进来了,但这些外四路的小妾们,有几个不跟正妻作对的?若如此,还不如娘家亲自为女儿培养这样的人才,既能显示出女儿的大度贤惠,又知根知底,更好拿捏。
而李氏的精明在于,从很早的时候就为李纨培养这类“人才”,已备将来李纨出嫁之时可用。因为不知道未来的女婿喜欢什么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