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说这么些死得形形色色的老鼠要是真的是在这同一间酒铺子里被发现的,那这酒铺得乱成什么样?
薛虹看着这堆老鼠,心说这个背后使绊子的人心得多损,这得亏是在冬天,若遇到个艳阳高照的夏天,别的不说,就这股子臭味就够这酒馆受的。
哪怕辩白分明了,众客官知道了他们家是被人陷害的,单有这个味儿就够这酒馆好些日子不开张的了。
离近了看,这酒馆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醉云轩。里头也是挺齐整的模样,楼上楼下两层,能同时接待十来桌客人,看挂在墙上的酒牌,这里的下酒菜也都是很普通的那种,一楼大厅内有许多木头篷架,能放酒坛子的地方都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提鼻子一闻便能闻到醇厚的酒香味。
不用说,这样的酒馆看起来名不见经传,只怕那酒却是上好的。
就在大厅正对门口的这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一个穿着长衫,是个书生模样,大冬天的还手拿一把折扇,跟这儿扇着。面色很是难看,坐在那里不说话。
第二个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他正扯脖子大喊:“就你们这样的店家,也太黑心了些,铺子里这么多死老鼠,卖给我们的酒能干净吗?”
另一个戴着瓜皮帽子的小老头也在那附和:“就是就是!今儿这是被我们哥仨儿给发现了,要是我们没发现,这些个死老鼠是不是就掉酒缸里了你们都不管啊?”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围观的人就有那个嗓子眼儿浅的,直干哕。
门口站着的就有一个青年不干了。
“哎哟嚯,可恶心死我了。我说黄三儿,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吧,讲得那么恶心干什么?”
这个青年是瓜皮帽子黄三的邻居,他们这一片人家平日里打酒都到这醉云轩来,黄三儿说得这话都不能听了,他们这些人哪个没喝过醉云轩的酒?一想到是死老鼠泡的,好家伙,门口这一个两个都在那难受着呢。
“哎呀,我说刘掌柜,你们这酒铺子也就别干了吧啊,你看给这些街坊们恶心的,往后你们还开得了张吗?”
那个大胡子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刘掌柜早就已经一头的薄汗了,他是个老实人,待要解释,可这些死老鼠刚才就是这三个人从自己的铺子里翻出来堆在门口的,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么多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叫他从何解释?
“这……我……”
这刘掌柜为难之际,那个久未言语的书生站起来说了句话:“刘掌柜,你也不用为难,要想继续营业下去,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什么主意,您说,您说。”
“这老鼠是在你的铺子里发现的,为了打消大家伙的疑虑,你须得把这酒缸里所有的酒,还包括后院正在发酵着的,乃至于酒糟、酒曲,还有这些个酿酒的工具全部都换了个新,重头开始,重新再酿新酒,这样就能打消大家伙儿的顾虑,往后再来你这里买酒也就放心了。”
“这……这算什么好主意?我老刘家在这里做酒贩酒几辈子了,用的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工具,酒糟酒曲也都是秘方,连那酿酒的桶子都是结合了几辈子人的酿造经验才得出了尺寸特质出来的,这些东西是这醉云轩的命脉,怎么可能说换就换?这要换了,酒馆也就开不下去了啊!”
“哦?那既然这样,你就给所有来过你酒馆喝过酒的主顾们赔款道歉吧,要是实在不行我劝刘掌柜您就把这醉云轩连同配方什么的都出兑了,自己该行算了,反正你们家在这酿酒的行业里也臭了名声,往后也是卖不出去酒了的。”
“你……你……你……”
刘掌柜气得脸色铁青,却是到了关键时刻嘴还拙了起来,竟“你”了半天没说句整话出来。
薛虹看着这三个货在这里一唱一和的,弯了弯嘴角,回头悄悄吩咐棠九去找金陵县的一位班头,名叫胡善雷的人。
这位胡善雷虽然只是一个班头,但是这个名字在金陵县城的百姓耳朵里都灌满了。此人很有才干,最难得的还是个嫉恶如仇的善人。
而这边刘掌柜被这三个人气得双手直哆嗦,指着那人要骂还没骂出口,自己就先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这醉云轩就乱开了,几个伙计围过来又给掌柜的掐人中又捋胸口,直呼掌柜的要被气死了。
那三个见刘掌柜这样了,似乎也是怕真的闹出人命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恶狠狠地说:“今日我们喝了你们家泡了老鼠的酒就是不行,但是看你们掌柜的都晕倒了,今儿就先这样,等明儿,明儿我们定会上门来讨要说法的!”
说完这句话,这三人就走了。而周围看热闹的,一看今天喝了脏酒的正主儿都离开了,大家伙也就一哄而散了,只有那几个素来与刘掌柜加好的街坊还帮着照看一二,这些且不用多叙。
只说薛虹眼睁睁看着三个人穿过了小巷子,一手拉薛蟠,另一手拉薛蝌,悄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叫九儿去叫了衙门里的胡头,等胡头来了,你们让他在这里详细问问酒馆刘掌柜今日发生了何事,我自去跟着那闹事的三个人,看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猫腻。”
这些话说完,薛虹也不理这哥俩,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