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这一南一北的生意就做了起来,而且越做越大。
薛益每次一来,也不逗留很久,只把白山鹰提供的货物装船就很快离开。他这是真的被抢怕了。
后来白山鹰为了方便,把自己绺子一半的人带出来占了靠近奉天府的香炉山,另一半留在白头山老家,他们在深山老林里采摘、狩猎或者劫道,一边干着从前的营生,一边有目的性的积攒薛益说的畅销商品。
等货物积攒够了就少量多次的运往香炉山,等薛益的商船一到,装船方便。
话都说到这里了,那疤面虎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仍不相信:“怎么?同他们做生意真这么赚钱?”
白山鹰笑了:“赚钱不赚钱的你问问你原先的兄弟们不就知道了?跟着你的时候他们过的什么日子,跟着我白山鹰以后他们又过的什么日子?”
一句话说的疤面虎臊眉耷眼的,他被人抢占了山头心里不忿,原先和自己歃血为盟的兄弟们都有过命的交情,却也都投奔了白山鹰弃自己而去了。他心里羞愤,找上门去与人家割袍断义,人家却说起白山鹰接管了香炉山之后绺子如何兴旺,说自己出来当土匪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谁给的好处多就跟谁,这也是人之常情,本来一腔怒火的疤面虎倒是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泄了气了。
所以白山鹰的话他是信了,一时坐在那里便不说话。
白山鹰笑笑:“行了,我说了本是敬你才忍你到现在,相信你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早点跟我上山吧。你原先的那些弟兄们心里还惦记着你,只觉得跟了我又对不住你,天天跟我那儿别扭着,连吩咐的事情都做不好,你去了,给你当二当家,总揽这里的事情,怎么说你也是这儿的老人,地面的情况比我熟。省得我一个人顾两摊子,累得慌。”
且不说白山鹰和疤面虎回去以后怎么分配地盘,土匪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只说没几日的工夫,薛益带着薛蟠就赶到了。
他当然先去见了白山鹰,好酒好肉吃着喝着,叙一叙别情,结一结货款,交收一下新一批的货品。
又亲自查点了薛平之前定下的货物,满意地命人先运了一批回京。笨重的木材是此行的主要目标,药材什么也都是上品,赶在中秋前能够运往京城,薛益的这一票内帑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就在薛益带着薛蟠认货品的时候,远处一人一寄飞奔而来,远远只听见那人在马背上唤着“薛老爷”。
只是等人走近,薛益却愣了一下,原是因身上都穿着厚重的皮袄,没有看清楚的缘故,这马上坐的怎么是个女的?定睛细看,薛益更诧异了,怎么是她?
“薛老爷!”
就在薛益愣神的工夫,那女子已经打马而来了,翻身下马,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这是白山鹰的女人,红果子。别看她今年才二十来往年纪,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命了。
薛益回过神来:“红姑娘,你怎么亲自来了?”
那姑娘脸上冻出两朵红云,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厚厚的衣裳也难掩她身上的灵动。
听了薛益的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薛老爷别叫俺红姑娘了,叫果子就行。红姑娘红姑娘,听着像窑子里的头牌!”
薛益知她性情,也笑了起来,只一旁的薛蟠闹了个大红脸。红果子见了抬手打了一下嘴:“哎哟哟,可是罪过了,没看到小少爷在这里,俺说错话了、说错话了。只是小少爷生得这样勇武,看着像咱们山上的孩子呢,哪里像薛老爷的娃?”
薛益听她插科打诨只顾逗薛蟠开心,又见紧跟着她而来的是三辆大鞍马车,就知道她又不知从哪里搜罗来了东西,要赶在薛家开船之前送来,忙说道:“果子一路上辛苦了,来来,我请弟兄们喝酒,大家快进来吧!”
红果子一进来,白山鹰就迎了上来:“你怎么自己来了,孩子呢?”
一听见白山鹰只关心孩子,红果子就没好气:“你呀,就知道让我给你生孩子、带孩子,这几年连着给你生了仨,你瞅瞅,我都肥成啥样了?再不出来溜达溜达就成老母猪了。孩子我都安顿好了,你放心吧。我这是给薛老爷送绣品来了。”
说着,红果子从旁边一个妇人手里接过一个包袱,笑说:“上回薛老爷送来了苏州的一位绣娘住在我们这里教我们绣东西,这些都是我们娘们闲了时候做的,绣娘说能卖,我不放心,特拿来给薛老爷看看。”
薛益笑着接过红果子递过来的包袱,反复看了看,这些绣品虽不十分精致,但是京城中的绣庄也的确是会收些这样的绣片子,乃笑道:“卖是能卖了,只是价格不高,这里面最好的能卖一钱银子,最差的能卖五十文钱,我也一并带回去,交给绣庄上卖就是了。”
红果子听了一愣,小声嘀咕道:“俺滴娘哎,还真值这么多钱。”
没一会儿,红果子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完整的绣屏拿给薛益看,笑着问道:“薛老爷再给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薛益一看就知道这就是那位苏州绣娘的手艺了,做工精美,配色一流,乃是上品。
“这个算值钱的了,要三十两银子。”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