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也不能说是梦, 她像是无主的魂儿飘到了一片野林子,最后落在了一颗大树叉子上。林子里本树丛茂密, 草叶繁多,此时下了雨淅淅沥沥着,更是透着一股春日夜晚的冷气。
‘你好像把事情又搞砸了,’还是之前那个人的声音, “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要跟着满川吗?”
花怜好似身体都不受控制,她自从上回知晓自己在这世界里死过一回后就有这道声音跟着, 不知来历的告诉她要做些什么,就像个提线木偶, 一举一动都要经受它的指挥。
“你到底是谁?”花怜忍不住质问道。
对方静默了一会, 似乎在揣摩着回话, “一个能掌握你生死的人。”
心底一惊,花怜半晌沉默了下来。
“如果你听话些, 我也不至于还要来盯着你。”对方补充了一句,“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
花怜有些自暴自弃:“……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你瞧,”声音不直奔主题反而引诱着花怜往底下瞧去, 大片的树叶底下露出一双脏兮兮的脚,看上去像是孩子的长度,“那里有一个孩子, 他快死了。”
花怜坐在树上丝毫没有被雨水影响到,她低头的时候那双脚好像动了动。
她自个儿都自身难保,身家性命攥在他人手中, 如今见树叶底下偷偷喘息的身影陡然有些同病相怜了起来。
但花怜并不入套,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嘛。
于是她默不作声,等待对方开口。
“即便是这样,他都没能死成,你瞧瞧他命有多硬。”对方讥笑了一声。
“你可知道他是谁?”
花怜蹙了眉,回了一句不知。
“苍山派门主的第三个徒弟,修炼无情道的剑修满川是也。”
花怜惊得低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什么惊扰了树叶底下的少年,他缩回了腿,满是伤痕的手攥着一柄像是野兽牙齿的利器,被雨打湿的头发底下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远方。
他的脸脏的看不清模样,花怜第一回见满川如此不修边幅,除了那一双眼睛还有些光彩,其他地方已经瞧不出人样。
花怜有一瞬的愕然。
当时看的时候不过一笔带过男主的小时候遭遇,那时还无法感同身受那句‘他过得是比野兽还艰苦的日子’,如今面对面瞧着才懂了这句话隐藏的难以言喻。
“你若是有时间同情他,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罢。”
对方好像话里有话,花怜怔了一下,“什么?”
“我予了你两回命,不是让你耍着玩儿的,”对方加重了语气,“你如今这条命锁在傀儡里,乃是我替你遮了天道才得以喘息两口气,你可知晓天道的厉害?”
“逆天改命一旦被发现可是要魂飞魄散的,不仅是你,连给你逆天改命的母亲也一并消亡,你可是想清楚了。”
这是威胁她了,花怜便是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将她养大的母亲,她此时哑了口喉间哽塞,像是往里塞了十几斤的棉花堵着,难受极了。
“你要,”花怜艰难的开口,“我做什么。”
“想清楚了?”
花怜点头。
“我要满川……”
花怜屏住呼吸,听它说出后面那句,“弃道。”
“心甘情愿的弃道!”
弃道——
让满川放弃无情道!
这怎么可能?!
花怜面上惊愕,“我如何……”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缠着他也好,引.诱他也罢,一旦他弃了道你的任务便完成,到时你自可不用再管……可还有其他疑问?”
花怜咬着下唇,陡然沉默了下来,“……悬崖那次,是不是他杀的我?”
“不是。”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花怜的心却沉了下来。
若是他杀的自己,她再做这种事也不必觉得内疚,偏偏……
杀她的另有其人。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予你十年的时限,十年内他若弃道你母亲自然无事,若是你失败了,尘归尘土归土,我替你遮掩的天道劈在身上可是要魂飞魄散,没得下一世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花怜捂着脸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她根本没得选。
她只有一条看不见底的路,还得蒙着眼一路走到底。
“我跟你讲的话不可同他人讲,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身体又轻飘飘的飞起,她只来得及瞧上一眼底下的少年,下一秒眼前一黑,却是没了意识。
齐麟这头却刚刚开始。
他握紧了鞭子,看着那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悄无声息。
齐麟控制调息,身体融入了黑暗没露出一丝端倪。
跳进来的人影隐约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中晃了一下,他走的无声无息,齐麟的视线在床脚搁置的石头上飘过,不过普通石子的大小,门口也放了两个,正好形成一个方阵的矩形大小。
只要他踏进来。
齐麟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在他靠近床架的时候眼里的狠意愈深。
但是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