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朝内戳眼睛了。”
跟人类治疗睫毛戳眼睛的原理其实是一样的。
林雪君讲解完,又指着小牛的眼皮道:
“我刚给小牛皮肤上抹了麻醉药做局部麻醉,为了手术时万无一失,绝对不伤及小牛眼球,还需要把眼皮夹起来抻平。
“我需要两位同志帮忙做的,就是这个夹起眼皮并抻平的工作。”
“没问题。”小王转头与小丁对视一眼,接着便用力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林雪君又看向大哥,“小牛的四肢、躯体、牛角、脖子虽然都被绑在固定柱上了,小牛的眼皮也做了局麻。但为了避免它因为害怕而转动脑袋影响手术,大哥你得帮我按着牛头,保证它连微弱的扭动都做不到,可以吗?”
“没问题。”林雪松背脊瞬间挺得钢板一样直,在部队他压住战友,对方就别想再动弹。如今要压住一头牛,也一定能做好。
渐渐的,小牛眼皮耷拉着似乎睁不开,林雪君又用针灸的针扎了下,小牛没有什么疼痛的反应,她这才捏着小手术夹夹起小牛眼皮。
将之夹得平整后,向小王小丁点点头,把四个小小的手术夹递了过去。
两位编辑同志写稿子的手于是捏住四个手术夹,规规矩矩地举着,小心翼翼地呼吸,化身完美工具人,不敢再有大动作。
林雪松也把住牛头,将之死死按压在垫高的板桌上一动不能动。
林雪君目光在所有人郑重表情上扫过一圈儿,振奋地低呼一声,轻拍巴掌,所有人就位。
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手术刀,她倾身凑近小牛,以目光为尺,比量过下刀的位置和长度后,才拿捏好力度,稳稳地、轻轻地在牛眼皮上一划。
刀口切开的瞬间只有一条细线,下一瞬血珠冒出,汇聚成小小的红色湖泊,并快速溢流向小牛颊部。
阿木古楞立即用早就准备好的棉花从上而下擦拭,手指动作快而熟练,眨眼便将血擦干净。
林雪松双手指节轻微泛白,本能咬紧牙关。他从没真的上过战场,更没手刃过任何一片血肉皮肤,近距离看人割肉,感受着手掌下小牛的战栗,他也不由得心惊。
再看妹妹林雪君,却是另一幅表情。
年轻的兽医面不改色,仿佛早已用惯了刀,见惯了血!
刀口被阿木古楞清洗好后,稍作休息的林雪君再次凑回。刀刃比量一下位置,快速着力,在长条刀口边划出另一道缓弧刀口——切割看似简单,实际上对深度、弧度和力度的拿捏都必须非常准确才行。
林雪君一直屏住呼吸,以便在细微的工作中不出错——眼皮上动刀,一丁点的误差都可能造成诸如‘小牛再也闭不上眼睛’‘眼皮切穿导致露眼球’等可怕后果,不小心可不行。
收刀后,她长吐出一口气,看似游刃有余的人其实也一直在紧张地屏息。
用小刀辅助镊子仔细揭掉一条外层眼皮,露出内部薄薄的脂肪层。清除掉一些过多的脂肪,她才放下手术刀,拿出最细最小的缝针穿针走线。
阿木古楞吸干净血,做好消毒工作后,她请小王小丁两位同志再稳住多一会儿时间,接着左手执镊子右手执针,利落地缝合——
要想让眼皮永久性固定、愈合的时候不错位,必须做好内固定缝合。
要想避免皮肤和睑板下的皮层不因凹陷松弛而引发小牛眼皮其他问题,还得做间断贯穿缝合,保证眼皮下的内层(3层)也是稳定的。
最后还要做好外层表皮的连续缝合,保证在小牛高频的眨眼动作中,伤口绝对对齐,这样能将疤痕控制在最小。减小张力,伤口才不容易崩裂。
小王小丁手臂都酸了,看着林雪君专注缝针,只想着绝对不能拖林兽医后腿,便咬着牙才忍住不发抖。
小丁还有点晕血,林雪君动手术时他又想看又不敢看,时而睁开一下眼睛,瞧见一点可怕的颜色,又忙闭上,纠结得不得了。
林雪君低头缝针时,鼻孔正对着大哥的手背。
林雪松察觉到自己手背上没有暖风,知道妹妹缝针时尽量屏住了呼吸,便也知道她并不如看起来那么无畏——她只是努力尽量从容。
来到草原后,他对妹妹的情感一直在发生着变化。
长大后的妹妹比之前对他更亲近,也比之前更令他尊敬了。
她很努力,努力做好,咬牙做到,尽量变得值得信赖。
在林雪君终于收针剪断线头深呼吸时,他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尊重,又有点心疼。
来到这片需要年轻人们不断应战的艰苦环境里,妹妹的文章在报刊上刊登、得到牧民们的夸赞和认同、成为兽医员,一切都来得不容易。
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刻,她可能也会害怕做不好,害怕失败吧。
“好了。”林雪君放下手术器具,朝着小王小丁点点头,笑着道:“谢谢王同志丁同志,辛苦你们了。”
“哎呀妈呀,我都快举不动了。”小王忙垂下手臂,看着林雪君作为动刀者居然还能将双臂挥舞得那么自如,忍不住啧了一声。
专业的,就是有劲儿啊。
小丁也终于敢睁开眼睛了,他有些脱力地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