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牧场2000亩,冬季牧场3000亩。
以上,是龚四毛攒下的第一个牧场,以及在牧场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牧场不大,条件当然不能和城市相比,哪怕他请了工人,也免不了天天做许多农活。
尤其是新手牧民经验不足,没有听牧民们的劝告,提早离开,现在大雪封路,信号也断断续续,他整个人就被困住了。
“没事,我各种储备都很充足。”
“真没事。大毛哥,我爸妈那边你帮我……嘿嘿,就知道还是大毛哥最疼我……不用!直升机那么夸张……真不是为了省钱!嗯,房子结实的,还是你派了工程队过来修的。不是帐篷,冬季不睡帐篷……有,烧煤!”龚四毛趴在窗口,透过窗户看外面,一边和大毛哥报平安,说着说着就开始挠脸,声音小起来,“我才不会……不和牛牛睡一起……有小牛牛……嗨呀,知道了知道了,喂喂喂,听不到,没信号了叭,那我挂了。”
龚四毛摸摸脑门上的虚汗,光着脚踩在暖和的木地板上,从冰箱里拿了一大桶冰淇淋挖着吃。
草原上的信号本来就不怎么样,风雪天就更不用说了。
他只能打开投影,看看电影这样。
四人位的长沙发,他坐着坐着就挤到了扶手边的角落里,把身体蜷成一个球。
驻扎在一片冰雪中的平房大院,外表看着就是个普通牧民的家,内部却布置得极为舒适,家具家电处处考究又方便打理。储存各种物资的库房内部规划整齐,还配备了全自动设施,方便单人操作。
建在屋后的牲口棚,也是极其干净又便利。
据说大毛哥已经成立了相关的农机公司,并且已经把产品卖给了一些农户和牧民……嗯,主要是想体验诗和远方的城市不差钱新手。钱景很不错的样子。
龚四毛完全没有龚家人在理财上的精明,自己的小牧场打理起来还磕磕绊绊。
他正聚精会神看着片子,突然听到“啪”地一声,一时间还不确定是电影里的声音,还是外面的:“雪又下大了?”如果雪再大的话,他可能晚上不能睡一个囫囵觉,中间得起来铲一次或者两次雪。
没一会儿,他听到连续不断的狗叫,才赶紧站起来,飞快地跑出去。
牧区邻居之间距离遥远,但是比起去往城镇要近得多。如果家里发生什么意外,多半也只能先找邻居家求助。之前在夏季牧场的时候,龚四毛就捡到过小孩儿,捡到过牛羊,给别人家的牛看病,还给别人家的狗接生过。
他家现在两只小狗子,还是别人家送的。
当然,他有好几只大狗,可以拉雪橇,都是自己家原来在城里养的。明明在城里的时候又二又好欺负,到了草原之后立刻变得又聪明又警觉。
狗叫的声音已经从汪汪汪,变成了嘤嘤嘤。
龚四毛皱了皱眉,随手拿了一把铲雪用的铁铲,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铲雪用的比普通铁铲要宽一倍,握在手上的分量更沉。
他倒是不担心有什么坏人闯进来。外面这天气,别说是人,就是车也开不动。单人出行最靠谱的方式,反而是滑雪。
他家有许多狗子,可以拉雪橇,可是跑到最近的镇上,也得老半天。
好叭,其实现在有雪橇车,不用狗子拉。可是他总得给狗子们找点活干,消耗体力,免得拆家。
他怕的是有什么野生动物。
他家牧场平时有几个帮忙的老牧民,闲着没事就喜欢跟他讲放牧遇到狼,放牧遇到熊的故事,都超级可怕。
龚四毛瞧着镇定,内心慌得一匹,手心冒汗,有点抓不住铁铲。
他下意识弹出爪子,紧紧扣住雪铲的木杆,刚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就觉得脖子一紧,视线陡变。
“猫呜~呃!”
怎么就猫叫了?
这猫怎么叫起来还打嗝儿呢?
他怎么就变成了猫呢?!
两个巴掌大肉敦敦的奶牛猫,弓起背,尾巴向上夹在双腿之间,被一头大白虎咬着后脖颈来回晃,隐约可见紧贴着头皮的飞机耳。他瞪圆了眼睛,目光十分呆滞,从奇怪的角度看着熟悉的环境,以及视线余光里脑袋大的黑白花老虎脚掌交替前进。
尾巴尖的黑点小幅度动了动,耳朵一点点往前转:老虎脚掌这么大的吗?
大白虎威严地王字皱起,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焦躁,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幸好自家的小猫咪没有错。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房子不大,充满了熟悉的气息。建筑样式和摆设,有一种复古又不完全复古的奇怪感觉。
说复古,又不是野兽派大小猫们喜欢的原始风格。说不复古,到处可见的电器又特别像一些年代剧中的怀旧摆设。
把屋子转了一圈,白老虎选择在客厅柔软又宽大的纯羊毛地毯上躺下,勾起的尾巴尖敲了敲地板,发出强劲有力的咚咚声,把刚四肢着地的奶牛猫吓得头皮绷紧。四条腿软得根本没法动弹。
白老虎挺习惯奶牛猫一惊一乍的样子,顺爪就把猫摁住肚皮来回舔了几下。
嗯,熟悉的味道,浓郁的奶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