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也分轻重缓急,席苍看了眼屏幕上的提示,没有急着往外看,而是慢条斯理却不容置喙地安排了之前存在争议的几项工作。
又开口道:“至于牧氏集团,暂时搁置。”
也就是不处理的意思了。
前几项决议谁也没有意见,但这项有人忍不住开口:“那几个老董事那边……”
席苍眼神很冷,嘴唇薄看着整个人都很凉薄冷酷:“现在是我做主还是他们做主。你不如选个你觉得能真正做主的人好了。”
心腹不说话了。
决议结束,席苍抬眼向窗外看去。
窗户是贴的特种窗户膜,其中一项功能便是从里面能看见外面,但从外瞧不见里面。
席苍冷淡的视线捕捉到不远处的背影,原本轻轻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再不复之前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车辆行驶的速度不快不慢,但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熟悉的背影已经彻底远离席苍的视线。
席苍身体微不可察地前倾些许,在车内有人察觉到时返回原来的弧度和姿势。
那句停车也锁在喉咙中。
席苍仰靠在背椅上,微微皱着眉头,像是被什么重大事项困扰着的模样。
在座的人都很熟悉席苍思虑和情绪波动时的习惯,纷纷静默,在这个时候不发一言。
相熟的人慢慢对了一个眼神,都明白的彼此的意思:
之前都有流言说自家少爷对牧家那位近几年极度雷厉风行的牧少爷有什么超出友谊的想法,该不会真的……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席少爷无利不起早的个性,会拦下老董事们的动作。
刚刚在提起牧家后,席少又是这么个反应。
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的说法,传传也就罢了,没人觉得性格桀骜近年甚至有些阴沉的席苍少爷是个情种,而且他也早就不止一次跟老董事们叫板了。
新起的领头人需要更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路边聚在一起的公司职工们看着车开走,都有些怅然,不过想起之后的购物,心情顿时又美妙起来,结伴欢呼着往前走。
范白是自己单独拿了一张券,算起来比人家合拿的金额小些,但胜在方便。
他还不太适应过于接近的社交距离。
路过地图,范白停下来照了张照片,望了几眼,最后选定了目标——一家宠物用品店。
也不一定是要买宠物,只是想看看这些鲜活的小生命。
范白看着缸里一只焉头焉脑的小乌龟,不免想起了有过几面之缘的乌龟摸鱼。
精致纤瘦的年轻人,蹲在地上专注地看着缸里的乌龟,吸引了不少往来的目光。
“唉。”
“为什么叹气?”
身边的声音其实有把范白吓到,但他绷着脸,不熟悉的人不怎么看得出他的情绪。
回头,看见接话的人是舒霖,范白心中居然不怎么意外。
范白没有回复舒霖的问题,站起身,想了想,主动带着舒霖到了一个安静适合谈话的地方。
舒霖的笑容反而收敛了些。
以范白这段时间对舒霖的了解,跟他绕圈子肯定是绕不过的,于是他单刀直入:“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舒霖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看着范白:“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的确,范白昨天搜索了舒霖,对方在网上的痕迹和介绍都着实不少,范白偶然看到了一个视频——一场直播的录屏,里面赫然有范白与舒霖的对话。
因为在那场直播中,舒霖透露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信息,于是不少人都保留了视频,稍微一搜就能看见。
范白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把自己认出来,再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绪还是没问题了。
按照那段直播视频的表现,舒霖就差把认识他写在脸上了。
范白点点头:“我看到了一段视频,所以我觉得其实我们是认识的。”
舒霖双手合十搭搭在腿上,却扭头看着窗外:“如果我说是情侣……”
范白斩钉截铁:“不可能。”
舒霖回头,定定地盯着范白的脸,意味不明:“我总是会慢一步。”
舒霖似笑非笑的语气,范白这时候才能从他脸上找到些跟“花花公子”评价沾边的痕迹:“你可以认为这个情侣,是单方面的情侣。”
范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舒霖的意思:“嗯……抱歉啊,其实有很多人喜欢你。”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因为话到嘴边感觉有点不合适。
现在的范白跟舒霖以往的印象都不一样,失忆后的范白不再是跟班,也不再是学校中处境危险的学生,他面对自己就像面对一个有点棘手的陌生人一样,表达有力而直接,却又让人觉得熟悉。
范白还是有点好奇他们以前的纠葛,他一直觉得已经做到这步,舒霖这个家底和脾气,应该已经把自己“请”出去了才对。
范白清澈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能清楚地照出舒霖自己的反应。
舒霖桃花眼微微上扬,范白这个表情让他想起之前在商场时,范白听他说“一个假模范、真恶俗家庭”的故事,他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