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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梦境(2 / 4)

了些力气,脸色复杂地起身,顺着台阶下了:“……嗯。你的爸爸妈妈呢?”他显然听出了范白的声音。

范白说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们临时有事,被管家叔叔叫走了,我自己跑过来玩。”

男孩闷闷地点头,干净利落地脱下已经脏得不能看的外套,擦了擦脸,好歹不会被脏污遮住视线。

就算擦到伤口,男孩一双狭长的凤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面色平静。

范白默默“嘶”了一声,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人这么受排挤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脸上的血水和污水擦掉一部分,男孩姣好的面貌也显示出来。

他没有全部擦完,这些痕迹是很好的用来博取同情和地位的工具。

男孩一双无机质似的眼转过来盯着范白,冷冰冰的语气和态度:“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

范白救了他是事实,男孩无力深究。承了这个情,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范白看着他蹒跚倔强的脚步,再想想他这个样子和尴尬的地位,叹气。

反正就是一个梦,多管一些也无所谓吧。

在男孩的僵硬和困惑中,范白毫不嫌弃地拉住他脏污的衣摆。

男孩眼睁睁地看着范白凭借玉雪可爱的面容和话术,打消了侍者的疑惑和担忧,从眼中满是慈祥和笑意的侍从手里拿走了医药箱。

花园偏僻处,范白拉着受伤男孩坐在长椅上,熟练地给他的伤口上药。

男孩抿唇,眼神复杂。

范白动作很轻,还是下意识用稚嫩的声音叮嘱:“如果痛,你就说出来。”

范白给别人上药,自己还忍不住拧眉头,这个梦也太清晰了。自从他从孤儿院搬到高中学校宿舍,就再也没看过这么狰狞的伤痕。

男孩从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犀利探究的目光一直放在范白身上,他开口,话里透着自嘲和自我厌弃:“我是席家的私生子,你对我这么好,你不怕他们对付你?”

这就是个梦,范白怕什么,愉快地口嗨:“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臭虫。”

男孩愣了下,不说话了。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又或许是身上的疼痛迟钝地传来,男孩不由自主地开口,说出从来没有吐露过的心声和压在心头的事迹:“我想当上席家的家主,我想获得最高的地位和权力,让妈妈和我再也不会受人欺凌,再也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范白一边上药,一边想,好家伙,不愧是他,连做个梦都有这么完整复杂的背景,还有这么悲情又感人的故事。

被欺凌的男孩:“但是我不能。爷爷虽然表面上喜欢称赞我,但我知道,我只是他用来鞭策其它正统继承人的工具。席家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没有母家支持,不受父亲宠爱的私生子可以上位。”

范白沉默了下。

就算是梦,他现在也该说点什么。

但临近高考的考生,就算是做梦,脑子里也全是睡前背的作文素材和名人名言,开口便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1”

周树人先生,真好用。

听到这话的男孩一愣,心中涌动着什么,却还是冷着脸:“这些话只是说着好听,都是不切实际的梦。”

范·行走的名人名言库·白:“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2”

少年老成的男孩又是一顿,肌肉用力间,伤口又隐隐出血:“我这种人……从来就该是阴沟里的老鼠。”

范白累了,把最后一处伤口处理好,扎了一个绷带蝴蝶结,震声:“从来如此,便对吗。”

男孩看着那个系好的蝴蝶结发愣,从来不会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充满了期待和激励。

就连他的母亲,也只会劝说这让他认命,看着他的伤口流泪。

片刻,男孩咬牙,眼中闪着炽热的光,那是对未来和权力的渴望:“你说得对,我会争取。等我以后功成名就了,你要财富还是地位,我都会给你。你叫什么名字。”问到最后一句话,男孩语气郑重许多,冰冷的语气柔和下来,眼神莫名有些闪躲和羞涩。

毕竟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范白看他,像是看见了小时候在孤儿院中的自己,努力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你要站得比他们都高,比他们都强,让他们再也不敢肆意地欺辱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看就是个刺头冰块的男孩居然没有反抗地让他摸了头,范白很欣慰,他果然还是这片梦境的主人。

就算一脸血污,也掩盖不住受伤男孩眼底固执渴望的光,他想抓住范白的手,却抓了个空。

范白觉得这个场景已经差不多了,小跑离开,想快点结束这个梦进入深度睡眠。

受伤男孩站在他身后,执着地询问——因为受伤,他追不上范白:“我是席苍,你叫什么。”

范白没把这个名字放心上,头都没回:“我叫红领巾,一个来找周公下棋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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