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妒忌和不甘。
地上的泥土当然不会攀比天边的月,但一旦他们眼中的尘埃突然一步登天,成了天上闪耀的星,不满甚至怨恨的情绪如同泥泞一般粘稠。
咸鱼-雷达疯狂闪烁,范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连手上的小蛋糕都不香了。
这种感觉,难道又要加班?
范白警惕地环视整个会场。
牧柏作为宴会主人,应该还在准备什么,不在现场。
尉迟君一脸不耐烦地在社交。特定场合继承人老板看着还算这么一回事。
舒霖……阿巴阿巴。
席苍……阿巴阿巴阿巴。
潦草看过后面两个人在干嘛,咸鱼继续干饭。
小插曲,看席苍时,青年十分敏锐地追着视线看了过来。
视线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
范白想,这继承人当得也挺不容易。
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一个路人看他都还得看回去。
不加班,那是什么事?
就在他纠结之际,一个脸生、啊不脸熟,嗯……半生不熟的少年向他走过来。
身后缀着几个小尾巴。
少年一脸呆滞的平静,还在思考为什么是半生不熟。
宁盐已经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看似友善:“范白,我们又见面了。”
范白决定做个诚实的人:“你是?”
宁盐清秀的脸蛋扭曲一瞬,迅速平静下来回到之前优雅和善的模样:“我是宁盐啊。”
范白想起来了。
这个人童意年无意中给他抱怨过。
特殊名额的学生,因为很难融入正式被邀请学生的圈子,自然会出现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压-榨和剥-削,不是,就有领-导。
总有人喜欢当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宁盐就是那颗闪亮的星星。
他标榜“要独立,没必要巴结那些少爷小姐,只要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倒真的吸引了不少有能力的人团结在一起。
如果是真的,范白挺欣赏宁盐的个性。
如果他不排除异己般,孤立和冷暴力所有不加入他的特殊名额学生,就更欣赏了。
童意年家庭条件不好,不勤工俭学便无法正常生存和学习,在宁盐一行人口中就成了“背叛者”,处境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有类似境况的还不少。
看外表,宁盐的确是个挺温和的人,问候:“很高兴见到你。”
社畜的本能,回以公式化的问候。
宁盐余光注意到那个清冷的身影走进宴会厅,面对着范白,这才开口:
“我之前好几天在琴房见到你,你都在为牧少的生日准备钢琴曲,准备什么时候为牧少演奏?”
“其实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去年也有人在宴会上位牧少演奏,有这个先例。”不过那人会后的生活就不怎么样了。
范白:“……?”
给F4准备钢琴曲,这个哪个次元的事情,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阳谋。
但少年来不及回应。
因为牧柏的出现,刚才还小声交谈着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压低了音量,于是会场显得格外安静。
宁盐的声音“恰好”大了点,大半个会场都听见了他的话。
有声音“巧合”地恍然大悟:“怪不得好几次在琴房见到范白,我还奇怪。”
“对啊,蛮有心的,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展示。”
范白默默在心中戴上痛苦面具。
怎么弄得跟宫斗现场一样。
他已经脱离职场做自在咸鱼很久了,脑子里已经塞满了小蛋糕。
牧柏走过来,一身白色礼服,像是把皎洁的月光披在身上。
一身白很少有人能穿得住,一旦身材或是皮肤有一点瑕疵,都会被放大。
但青年穿这身礼服,清冷圣洁的白色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合适,只能乖乖作为陪衬。
牧柏轻声,眼底似有讶异:“钢琴曲?”
全场的焦点。
宁盐像是才发现了牧柏的存在,惊讶的同时,优雅地打招呼,颔首的角度和模样看着倒是有这么一回事:“牧少好。”
“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误会,但范白每天起早贪黑到琴房,还向老师要了什么东西,这种心思,肯定是为了牧少的生日。”
因为寝室意外断网、一时半会没人去修、于是到偏僻琴房去蹭网、向老师要了WiFi密码的范白:“……”
准备真充分啊。
半真半假令人信服。
宁盐想起听见过的杂乱又奇怪的琴声,心头得意:
“就算弹得不好也没事,我相信最重要的就是心意,牧少也肯定会理解你。”
看似鼓励的话语。
所有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过来。
宁盐这种小年轻的心思,实在是太好懂了。
接受,上台去表演,丢人,捣乱,被惩罚、厌弃。
拒绝,澄清误会,期待落空,不被牧柏本人也被牧柏的仰慕者记恨,被排挤、厌弃。
好像是个两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