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皇上是真不肯死心呐!”
他摇摇头,看着对方:“原来忙活了这么久,宛儿姑娘压根不愿意当这个皇后,所以皇上才会出此下策,对吗?”
秦衍之一手抚额,无奈道:“江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宛儿姑娘自小便恪守礼教,三番两次求死不成,一直不愿亲近皇上。”
张远双手背在身后,仰天长叹:“惭愧,惭愧!先帝眼高于顶,皇上严于律己到了灭人欲的地步,我原以为,能令他们二人尽折腰的女子,定是不知检点的倾国妖姬,没想到却是知书识礼的好姑娘。”
秦衍之道:“张先生,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张远笑了笑,低头翻看起来:“就照皇上的意思……”他笑了一声,又摇头:“难得他有耐心,找出这么多书,咱们何苦忤逆他?”
秦衍之一怔:“您认真的?”
张远一脸无辜:“当然,皇命不可违,只是这说客的人选,可得认真琢磨。”
*
慈宁宫,西殿。
“陶妈妈?你怎么来了?”
凌昭幼时的奶娘突然到访,江晚晴忙请她坐下,喜冬今日不在,便叫宝儿准备茶水和点心,嘴里说着嘘寒问暖的话,心里却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在看到陶妈妈身后的人时。
陶妈妈这次没带婢女,只带了两个四十往上的妇人,瞧着不像体面人,举止甚至可以称得上粗俗。
陶妈妈笑道:“今日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知道姑娘也在这里,便来看看你。”她关切的问:“听说姑娘的手受伤了,严重吗?”
江晚晴摇头:“只是小伤。”
陶妈妈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点暧昧:“姑娘从小就懂事,不愿别人为你担心,你这一伤,可把皇上急坏了,怎么还会是小伤?”
江晚晴有点不自在,转开话题:“这二位是……”
陶妈妈解释:“姑娘正在养伤,一个人待在屋里怪闷的,她们都是我娘家的亲戚,最会讲故事给人解闷,姑娘不妨听听。”
其中一名姓孙的便站了出来,笑眯眯道:“宛儿姑娘听过汉景帝王皇后的故事吗?”
江晚晴:“……听过。”
孙嫂只当没听见,嗓门响亮又精神:“这汉景帝的王皇后呀,入宫前可是嫁过人的,还生了女儿,皇帝何曾因为这个而厌弃她?不照样当上皇后,生下太子了吗?那小日子过的,啧啧,好的哟!”
江晚晴:“……”
另一个自称张嫂的也道:“就是!那些所谓的礼教都是因人而异的,女人呐,总得为自己活着,就算挣了一座贞节牌坊,却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真的值得吗?嫁过人算什么?姑娘,这话我就跟您悄悄说……晚上拉了灯盖上被子,你以为男人当真喜欢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这嫁过人,自有嫁过人的好处——”
宝儿涨红了脸,怒道:“你说什么呢?休得放肆!”
江晚晴脸上也有点热,但没发作,看着神色平静的陶妈妈:“……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陶妈妈温声道:“姑娘且听着吧。”
孙嫂得了陶妈妈的话,又道:“这里只有咱们自己人——”
宝儿啐道:“谁跟你自己人?”
孙嫂瞪她:“你这丫头,快来人,把她拉出去。你、就你,快带这位姑奶奶出去!”
江晚晴转头一看,却是容定在屋里,眉眼含笑,将宝儿拉了出去,又没事人一样走了回来,继续安安静静地当背景。
她给他使眼色,叫他也出去,他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
那头,孙嫂还在滔滔不绝:“……姑娘既然在宫里,以后过的怎样,凭的是皇上的宠爱,肚子争气,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的身份,那值什么呀?有了皇上的恩宠,您瞧,就像唐高宗的武皇后——”
江晚晴咳嗽一声:“这比喻不太合适。”
孙嫂一想好像也是,换了个人选:“就像唐玄宗的杨贵妃——”
江晚晴重重咳了一声:“更不合适。”
孙嫂便不管了,随口扯到:“就像我村口的王寡妇,前夫是个病痨子,嫁了他十年也没得什么好处,没有孩子,他一死,无依无靠的,好不可怜,幸好有人给她说了门亲事,她又嫁给了邻村的钱胖子,两人婚后没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娃娃,三年抱俩,儿女双全,你说,这过的可不比守着冷冰冰的灵位好?”
江晚晴只想把耳朵捂起来,可这明摆着是皇帝的命令,不好违逆。
于是,她从村口的王寡妇听到村尾的杨寡妇,从早听到晚,已经生无可恋,好不容易趁那两人去喝水的功夫,拉住陶妈妈的袖子:“陶妈妈,你告诉皇上,他……他的苦心我明白,我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叫她们来了。”
陶妈妈茫然问:“不敢什么?”
江晚晴轻声道:“你就这么告诉他。”
陶妈妈年纪上去,本身也累了,便向她告辞,那两个妇人倒显得意犹未尽,恨不得拽住她,继续描述寡妇再嫁的好处。
这一天过的比参加运动会还累。
宝儿一边打水给她洗漱,一边愤愤不平:“那两个泼妇到底什么人?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