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地交汇, 楚天舒在极为短暂的呆滞后,露出了笑容。&
他不着痕迹地放下了手,并取而代之地、用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哟, 这么早就醒了啊……”
林槐:……
“还没睡够吧?”楚天舒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再多睡一会儿吧,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呢……”
“……”
林槐鄙夷地抿住嘴唇, 从地上站起, 并走入卫生间。
卫生间里寂静无声。
楚天舒:……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分钟后, 一个凉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第一句是“楚天舒”。
第二句是“你死了”。
“给我半个小时,马上给你解开。”楚天舒迅速反应。
他举起双手, 靠在墙上,做出任人宰割的模样。林槐瞪了他一会儿, 最终, 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或许也只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能从林槐头上千头万绪的复杂地形中寻觅出一条解开的通路。林槐盘腿坐在他前面, 一边解头发, 一边不时道:
“你死了。”
“你真的死了。”
“楚天舒, 你死了。”
“楚天舒,我能采访一下你这么做的理由吗?”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找个办法集中精神嘛, 诶,你别动头, 一会儿把你给扯疼了。”
“哼。”
几分钟后, 林槐又控诉道:
“你就不能找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吗?”
“比如?”
“比如……”
“比如数睫毛!”
鬼妹妹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在林槐瞪过去的那一刻,她受到惊吓般地跑路了。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全新的棒棒糖。
看起来,在林槐睡觉的时间里,楚天舒已经和这两个小屁孩称得上是彼此熟识了。
林槐:……
“……呸,”他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算了,绑头发也挺好的。”
蹲在他身后的青年,突然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
林槐:……
“你笑什么?”他质问。
“林槐,”青年的语调里带着点调笑的意思,“你刚才是……害羞了吗?”
林槐:……
“楚天舒,你已经死了!”他斩钉截铁道。
“好,我死了。”
楚天舒从善如流地承认着。
“楚天舒,你这个小学生。”
“好,我是小学生。”
“……你怎么这么老实?”
“唔……”楚天舒解开了最后一根小辫,“可能是因为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林槐:……
他从地上弹起来,再次进入卫生间确认自己的头顶状态。在得到发型良好的结果后,他回到了客厅。
他十分粗暴地将对方推倒在床垫上,并将那床被子劈头盖脸地扔到了他的身上。
“去睡,我守夜。”他言简意赅道。
说着,他跨了几步,坐在了距离床垫最远的沙发上。在脱掉鞋后,他蜷起两条长腿,别别扭扭地将它们放在沙发檐上,用手抱住两条腿,看向窗外。
他没说话,楚天舒也没问话。楚天舒再度从善如流地钻进了被子,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说了句:“晚安。”
他的话像是小雨点落进了大海,连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都没有荡起。
楚天舒也没有期待林槐的回应,他知道,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是那种从不拖泥带水的、自顾自的性格。
然而在闭眼之前,一个声音从客厅的另一端传来。
“楚天舒,”那是林槐的声音,还带着点不自然,“你复活了。”
一夜过去。
在太阳升起后,原本在屋外逡巡的三只鬼物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看见完好无损的小儿子与小女儿后,他们纷纷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五只鬼物在白天不能出门,而复活的楚天舒也抓住机会,戴着口罩到街上去巡视了一圈。
回来时他提着两袋食物,摘下口罩道:“外面都是你的通缉令。”
说着,他将一张海报递给林槐:“画得还不错。”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们只能缩在这个屋子里,一直等待凉川小姐比赛的到来了么?”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毕竟现在的规则是,只要被警察捉住,便游戏结束。”楚天舒耸耸肩,“今天早上,玩家们的任务也发生了更新,从一开始的杀死富江,改成了杀死富江的复制体,和协助警方将‘欺骗男人、构成诈骗’的富江绳之以法,并使其被判处七年以上刑罚……PS,你的刑期越长,我们的奖励就越丰厚哦。”
林槐:“早上考官警告我,让我不准伤害执法人员,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并要求我配合执法……这个润三到底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他垂着睫毛,想了一会儿:“也就是说,我从今天起,只能躲在这个屋子里了?”
楚天舒:“从理论上来讲,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