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躲在黑暗中实在是太久了, 蓦然被光照射到眼睛时,条件反射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逃避,在这么直白的对话下, 周雪到底不是晏城的对手,她原以为是自己把眼前的男人迷地团团转, 却不料完全相反,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错觉,现实是她在晏城眼里, 不过是个笑话。
周雪不敢直视晏城的眼睛, 她垂眸紧咬着唇,手指扣着腿上的肉, 恼羞成怒还谈不上,但绝对无地自容了。
但在细想过后,她又不得不承认,晏城说的话挺在理的。
忽明忽暗的灯光来回不断交错着。
晏城思忖片刻, 抬手揉了揉眉心,忽地收敛了刻薄,扯起嘴角淡淡道:“对了, 再给你提个建议,少搭理周超那些极品亲戚, 你霍太太的位置就还能坐地再稳一点。”
“…………………………”
接下来陷入了长达好几分钟的静默。
然后, 晏城眯起眼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周雪来时像只花孔雀, 带着一股凌驾于常人之上的傲气, 而此时此刻傲气尽数被灭,围绕着她的只有狼狈不堪。
被打了脸,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把脸伸出去被打的。
她终究还是臊地慌,猛地起身,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一股脑儿地就要往外冲,不管不顾地,膝盖直接撞在硬邦邦的茶几上,痛意立马袭来,她皱了眉“嘶”地一声。
当即曲了膝盖停住了脚步。
包厢的门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阿泰回过神后眸露震惊,随即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匆匆结束了这场“隔墙有耳”行动,准备下楼去找陈锦瑶。
彼时的陈锦瑶正鼓着掌,配合着周围其他人将稀稀拉拉的掌声献给舞台上辛苦表演的歌手。
而她左右空出来的位置上刚好坐上了邵崇肆和柴岳。
都这个时间点了,两人算是姗姗来迟,本来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俩一来就是直奔二楼的,但柴岳眼尖,抬眸随意一扫时就扫到了在吧台抿着小酒婉言拒绝男士搭讪的陈锦瑶。
………遂也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本就喧闹嘈杂的环境,外加换了曲目后突然摇滚风起来,架子鼓电吉他样样俱全,瞬间就更吵了。
“嫂子。”柴岳是个容易活跃气氛的,视线从舞台上收回来,眸子微眯,拔高了声音在喊:“晏城知道你在这儿吗?”
陈锦瑶侧过脸,不带任何犹豫地点点头。
“那他还躲在他休息室里不出来?”柴岳装模作样地惊呼,以一副“搞事情专用脸”作为表情,典型的‘挑拨离间’,“没道理啊,他应该下来陪着你啊。”
自一顿饭的交情后,柴岳这位人来疯在陈锦瑶跟前就没了陌生感,再加之看到过晏城对陈锦瑶的态度,他也能推测出什么玩笑话是能开的什么玩笑话是不能开的。
邵崇肆皱皱眉却觉得柴岳越过界线了,瞪了他一眼给他点提醒后,却遭遇他的熟视无睹,邵崇肆抿了抿唇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没多久,就点了支烟。
“嗯,周雪来找他了。”既然要调侃,那也别怪她半开玩笑地给调侃回去,至少可以让他瞬间闭嘴。
果然,柴岳不吱声了,抬手抓了抓头发脸色有点尴尬。
比起单细胞的柴岳,邵崇肆隐隐约约已经猜出些什么,不过,让他比较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位和霍祁东有渊源的人的态度,吐出一口烟雾,他叹了口气。
大概是邵崇肆探究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人难以忽视。
陈锦瑶转过头来看向他,数秒后,又干脆将视线放到别处,舞池中央,年轻的男男女女贴合着摇曳着身姿。
余光瞥见一旁欲言又止的柴岳时,她忍俊不禁,弯了弯眼忍住笑,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洱馆帅哥挺多哈。”
“…………”柴岳以灵敏的嗅觉替晏城嗅到了危机感。
不多时,倒戈相向的阿泰带着情报回来了。
表情微妙,但直观地看得出来,是难以置信。
周雪是真撞疼了膝盖。
她穿的丝袜,丝袜下被撞的地方都红了一块皮。痛感迅速蔓延到神经,瞬间刺激了泪腺,眼泪包在眼眶里,还没来得及夺眶而出,就被身后那道冷漠的声音给逼了回去。
晏城:“管住自己的嘴,也最好别再让我听到有关我晏城还有我妻子的流言蜚语出来。”
她反射性地扭过头看他。
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忽地一笑:“否则就不是你堂弟进医院这么简单了。”
周雪心头一颤,猛地怔愣住,垂着眼睫喃喃自语道:“你刚才不是说周超不是你找人打的吗?”
晏城:“确实不是,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
他眯起眼,警告道:“你最好能明白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要是不明白,即便你有霍太太的身份,也救不了你。”
“行了,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滚吧。
晏城这人要是自己想浑起来,才不管什么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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