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第四年过半, 纪冉在第五年初春拿到了毕业证。
论文发表很成功,难得老大难小雀斑也拿了学位证,激动的痛哭流涕, 黑长的袍子蝙蝠一样扑过来抱住纪冉,问他要不要留在美国:“你一定是我的福娃。”
“......”
纪冉当然还他一个not,他和傅衍白回国的机票已经订好, 先回海云过年,年后就要去启山医院入职。
小雀斑无奈的抿嘴:“那抱一抱, 我们可以爬□□联系。”
“好。”
对于这个和他朝夕相处,当了快五年同组的老大难, 纪冉还是颇有些感情,按照西方人传统, 贴过两边脸颊,临别还送了一只钢笔。
傅衍白的车开到校门口,纪冉刚刚和小雀斑依依不舍的挥完手,他一只手抱着帽子, 一只手抱着厚厚的书夹出来, 钻进车里。
傅衍白接过他的东西放好,两个人手上换了一对新的戒指,是领证时候傅衍白给他带的,纪冉跟宝贝一样护着, 除了不得不拿下来的时候, 几乎每天都要摸两遍。
“刚在干什么?”
宽大的博士服显得脸格外小,纪冉漂亮的小鹿眼眨了眨:“随便聊几句,告个别。”
他系上安全带,眉眼愈发清美,完全出落成俊逸的青年模样。
傅衍白盯着那张好看又迷人的侧脸, 过了会儿,目光又挪到纪冉白皙修长的指节,扫了眼戒指:
“告别可以握手。”
“......”
年纪越大心眼越小。
纪冉对点深有体会。
傅衍白四十岁那年的生日,就因为他多看了几眼来送礼物的年轻小助理,整整两天都没能下床。
车开进公寓的私库,纪冉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旁边人就压了过来。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在车上做,傅衍白凑在他耳边,一边伸手进去,一边道:“跟老太太说了吗。”
纪冉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还没...”
他很快感觉到身上的力道大了一点,两条腿控制不住散在座椅边,微微颤抖。
傅衍白揉着他的短发亲上去,淡着声:“跟她说吧。”
结束学业,两个人再次回到国内,和当初离开已经过去五年。
中间纪冉经常在元旦回去,但因为时机不成熟,傅衍白没有跟他再回去过,两个人最多是在傅家吃一顿晚饭。
当初苏泞说的是等纪冉毕业,现在他等了。
人毕业了。
当然等不及要个名分。
一桌年夜饭热气腾腾的摆在桌子上,纪秋秋去年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刚刚能说话,正满地爬。
纪冉带着傅衍白坐在沙发上,他白嫩嫩的小侄子爬上来,手臂像藕节一样胖乎乎,张口便喊:“抱!”
“小姑,你怎么把他生的这么胖墩墩的。”
纪冉刮刮他水灵的小鼻子,纪秋秋从麻将桌上回头,瞪眼:“能生一个就不错了,不然你还敢回来?”
“......”
老人家消息不灵通,但苏泞到底瞒不过纪秋秋和纪韦,尤其是前者,从听说傅衍白辞职去美国陪人,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后来纪冉每次回家说到女朋友,都支支吾吾的绕弯子,纪秋秋已经明白了过来。
她扫了眼纪冉旁边的傅衍白,男人一身利落的深灰色,眉宇间尽是成熟的深利。
纪秋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莫名觉得这人像是有备而来,很镇定,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反倒是傅衍白旁边的纪冉...
自家小乖孙抖着两条腿,纪冉抱在他大侄子屁股上的手不停揉搓着,眼神飘忽不定,乍一看像是来见公婆的小媳妇...心里揣着只兔子。
纪秋秋恨铁不成钢的出声提醒:“这是你娘家!”
“......”
“而且你别揉他屁股,事都办了,揉他有什么用...”
“哦。”
纪冉做了个深呼吸,松开侄子无辜的屁股。下一秒,就听到苍老而慈祥的一声——
“冉冉,回来了?”
楼梯的拐角,纪老太太和老爷子已经下来,两个人穿的喜庆,眼尾嘴角都洋溢着阖家团聚的乐呵:“快过来,奶奶看看。”
纪冉出国之后,一家人聚少离多。即使是纪秋秋生了儿子,老人家最挂记的还是她宝贝的孙子,仿佛时间走得太快,一眨眼,纪冉就从她膝盖边长到了鬓角前。
“奶奶,爷爷。”
纪冉凑过去,老太太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抱了好一会儿,才瞧见他后面跟着傅衍白。
“这是...小傅?”
她愣了一下,纪爷爷的反应要快一些,笑着迎过去:“怎么过来了?好久没见你了。”
“来看您和纪奶奶。”
一大家子坐上饭桌,傅衍白开了两瓶带来的葡萄酒,淡淡道:“我看奶奶腿好了很多。”
拉着纪冉的老太太一愣,像是没太适应过这个称呼,过了会儿才抖着眉角:“是啊,还要谢谢你小傅,这些年一直惦记着。”
纪冉坐在她旁边,干巴巴咽了口空气。
这感觉就像是一把刀磨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