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暖的房间, 睡久了有些热。
纪冉踢了一腿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软绵的被窝里醒过来。一瞬间头要命的沉重,后脑勺隐隐发疼。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只不过看房间, 不像在医院, 倒很像他的那栋小洋房, 带飘窗的大卧室, 他被骗租给傅衍白的舒适小楼,衣帽间竖着两个大号旅行箱。
纪冉浑身发热, 懒得动, 只剩下一双眼睛圆溜溜转了转。
像是心灵感应一样, 厚重的木门咔嚓一声,黑色衬衫包裹着完美的肩胛骨, 傅衍白端着一碗粥进来。
傅衍白看到他醒着, 眼神微微一挑。
纪冉反应慢了一拍,睫毛没来得及刷下来盖上。他下意识想起那些装睡的日子, 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醒了?”
“嗯。”
小少爷抽抽鼻子。
他现在早就不需要再装睡, 也不用费着劲儿只为能多呆一个晚上。
“喝点粥吧。”
傅衍白放下小瓷碗,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体温计, 对着被窝里的脑袋“滴”了一声。
38.3
“降了一点。”
“哦。”
纪冉眨眨眼, 听见他道:“昨天快39,医院那边我请了假,物理降温不行, 吃了点药。还困吗?”
“还好。”
纪冉说完, 听汇报一样又听傅衍白说了几句,他估摸着这人也说不出什么来,都是些表面的嘘寒问暖, 干脆半眯上了眼。
“你的东西我去寝室收拾了一下,一会儿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
纪冉猛的的睁开眼。
“我的...什么东西?”
“一些衣物。”
傅衍白的语气很平淡,拿起调羹放进粥碗里,试了下温度,表情淡漠:“昨天出汗多,要换。”
放你妈的狗屁。
纪冉突然觉得被窝里没那么柔和了,尤其是身上贴着衣服的地方,热浪一阵掀过一阵。
他这会儿才仔细看了眼衣帽间里略微熟悉的两个大号拉杆箱,难以想象这居然叫“一些衣物”...
摸开手机再一看,傅衍白显然不是摸黑去的。
薛乐:卧槽什么情况?你跟傅大主任是亲戚??
薛乐:......我们没得罪附院内科吧?咱们寝室要被搬空了,就剩四根铁棍儿。
薛乐:我说你在这住的挺好,让叔叔放心。他居然甩我脸子...
薛乐:算了,甩脸也是帅的。
纪冉:。
再抬头,一勺粥已经喂过来。
傅衍白半坐在床边,浅灰色领带打了一半,松散着垂下来,男人修长的手臂捏着浅浅的瓷勺,有种莫名的温柔,纪冉眼皮一跳,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截:
“咳,我自己吃。”
他一接手,又嫌烫的缩了缩手指,傅衍白干脆端着粥,纪冉伸勺进去舀,他身上的白色t恤蹭上去一截,白瘦的腰线下是系带灰色运动裤,松松垮垮的陷在被窝里。
吃完粥,又加了两块梨,发烧的脑袋没力气多想,纪冉决定等睡饱了再跟傅衍白谈“一些衣物”的事,干脆缩回进被窝,只留下一句:“你在家穿这么sh......社会干什么?”
“还要去医院。”
傅衍白瞥他一眼,放下粥碗,一只手贴上睡成鸡窝的额头,温度又瞬间抽离:
“再睡一觉应该差不多,我会早回来。”
纪冉愣了一瞬,没说话。
他确实头昏发热,天大的事现在也不太想动,所幸闭上眼,放任自己睡过去。
他原本打算先当一天病鬼,其余的之后再说。只不过没想到,这个病鬼当的有些惊心动魄。
再次睡醒的时候天色将亮未亮,过去七八个小时的窗外露色更深,纪冉一挪脑袋,倏的发现床边多了一堵墙。
“......”
傅衍白就睡在他旁边。
隔着一床被子。
——
纪冉凝固了片刻。
这栋小洋房有三个房间,除了这间主卧还有一间次卧和一间客房,再加上飘窗和阳台和地板,仔细数大概能数出十**个傅大少爷可以睡的地方。
但他偏偏就睡在这里。
夜灯下,傅衍白离他不过小半米,一只手枕在耳侧,像是深夜才睡下,呼吸并不沉。
冷峻的眉心微蹙着,梦里还像在思考着什么。纪冉看了一会儿转过身,背对着那张脸,把目光伸向床头的手机。
他这会儿除了鼻子有点堵,头昏脑胀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先给薛乐回了两条微信,而后又看了眼医院的春节群。
里面静悄悄的,一群顾不上家的人终于消停回了自己的生活。
纪冉松了口气,才注意到同样被置顶的聊天框,纪千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屏幕的光照在侧脸,纪冉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精神,甚至面色都红润了很多,着急忙慌的点进去,然后眼前一亮。
u:听陈姐说你春节在医院值班,所以没来看演出。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