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先眯起了弯月般的细长眼,若是在白日艳阳下,定会显得慈眉善目,可是在昏暗的光线投射下,笑眼就非常隐晦,失去了原有的笑意,反而像是隐忍着怒气。
“夫人的喜好,我年轻时也摸不准,或许是尧天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吧?”叶承先拿起了茶壶,把面前的几枚小茶碗倒满。
他伸了伸手掌,往前推了推,“请。”
墨延辰看出叶承先在逃避话题,他自然不肯放过这种感情上折磨,邪邪地咬牙,眯着眸笑了,“叶老板,我老觉得你...。”
声音在暗处如同恶魔呓语般地蛊惑,轻柔绵长的声线开始牵引对方的情愫。
“觉得什么?”叶承先保持着微笑,笑容像是面具挂在他的脸上。
而这时,墨延辰遮住小崽子眼睛的手略微松开,一边摸着小崽子软乎乎的脸蛋,一边用另一只手接过了茶:“觉得你为人胆怯,登不上大雅之堂。”
身后传来了窸窣的上膛声,墨延辰敏锐地听见,却假装从未注意道。
“哈哈,为何这样说?”叶承先突然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墨延辰盯着清澈的茶水,茶香很淡,“一般那种心虚妄想之人,通常会把
希望寄托在玄之又玄的故事上,好得到慰藉。例如成仙,长寿——叶老板的心里看来是有事啊。”
一点茶水洒在了红木桌上,是叶承先的手腕又出现了抖动。
“顺便猜测,叶老板就是因为胆子太小,心里产生了扭曲...,”墨延辰随后很快笑笑,“开个玩笑,叶老板别介意。”
“...墨总是喜欢揣测人心?”叶承先表示无所谓地挑挑眉。
墨延辰不羁地把玩着手头上的紫砂杯,“见的人多了,看得内心也就多了,有时候那些隐藏在阴暗出瑟瑟发抖的老鼠,面具都是可憎的,因为它们想让人害怕。”
可惜,老鼠终究是老鼠,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它们疯癫地混乱。
“还有一种老鼠,会装得比较无害。”墨延辰言有所指地盯向了叶承先,严冬般的寒意像是由他眼眸发出,扩散在茶楼各处。
叶凡怒目向前,却被叶承先喝止住。
“荒唐,墨总是客,不过是聊聊天,你动什么气?回去!”叶承先似乎在转移怒气,怒火都撒在了叶凡身上,叶凡是吃了个哑巴亏。
“年轻人火气旺。”叶承先笑笑。
“跟叶老板你很像。”墨延辰冷冷地快速回
道。
墨延辰知道想要让这种老狐狸露出尾巴,你就必须激怒他,让他失态。
“我知道,你认为我跟你母亲的关系不一般...你多少有些不愉悦的心态,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叶承先开始打感情牌,唏嘘过去的岁月。
墨延辰不买这账,“叶老板,你怎么怀念都可以,毕竟去了的人什么也不会知道。”
“你父亲后来的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他两当年感情那么深,那么完美,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那样。”叶承先故意开始说起了当年,试探墨延辰的表情与心思。
“他们可是当年的神仙眷侣啊。”
那段过去的记忆,对于墨延辰确实是一把撕裂内心深处的带血刀子,刀尖还带着血腥的铁锈,一刀割入骨髓的剧痛,感染所有温馨与美好。
平日里和蔼的父亲,站在高高地楼梯上,逆光让他的脸模糊不清。
楼梯上站着骄傲而冷笑着的墨阳,他就站在父亲手边,两个人穿着几乎同样的华贵服饰。
那一天,是清晨,正好是母亲去世的第二天。
墨延辰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母亲的遗像放下,脑海里空白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来自地狱的噩
梦,还是荒谬残忍的现实。
白梅的身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墨家,坐在了他母亲长坐的读书椅上,别扭地蠕动自己的腰身,“这儿的家饰...早该换了。”
墨阳侵占了他专属的书房,把雏菊书签扔在了角落里,脚步随意地踩踏上书本上,“这里,我需要一桌棋盘。”
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的隐患,来自于他深虑的判断。
墨家的医生满怀悲痛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林淑琴的药里,掺杂着...某些足够致命的粉末。
她不仅仅是郁郁而终,而是被人谋害!
那个人是谁?
墨尧天冰冷无情的身形,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墨延辰脑海中,随之而来的人影,带着阴险的笑,幻化成了白梅的嘴脸。
收住了沉重的思绪,墨延辰冷冷地对自己发笑。
他根本没放下,当小崽子说起天定姻缘时,自己还是会觉得那样很可笑。
毕竟当年人人都说母亲跟墨尧天也是天生一对。
背叛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他不会轻易地去信任其他人。
“叶老板说笑了,我向来都不觉得您对我母亲有多怀念。”墨延辰淡淡地回应叶承先,“只不过是做些戏给我们
这些活人看罢了。”
这句话,如同死穴,点到了叶承先心底深处的秘密。
“墨总言重了,喝茶吧。”
墨延辰抬眸,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