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政第三次询问贾代儒,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下场考试,得到的答案依然是“还差点儿火候的时候,他怒了。
在贾政的印象里,贾代儒这个叔父一向畏惧自己的母亲史氏,他这样说,一定是受到了史氏的示意,不想让他出人头地。
如果贾代儒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喊冤的。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贾代儒畏惧的都不是哪一个人,而是贾家最有地位的那个人。
如今贾代化和贾代善还活着,贾代儒怕的自然是这两个哥哥。等他们两个去世之后,才是许氏。
再然后,才轮到史氏。
不过,这辈子因着贾政的缘故,贾敬的妻子换成了精明厉害的冯氏。将来冯氏和史氏谁能压得过谁,还真不一定。
贾政枉活一世,对这些弯弯绕绕是毫不知情,武断地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断事,自然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他觉得,自己的火候很够了,母亲为了贾赦打压他,父亲可不会。
因此,他就直接找到了贾代善,表示自己要回金陵参加童生试。
“你?回金陵?考试?”
贾代善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遂发出灵魂拷问三连。
那明显的傻子都能听出来的质疑之意让贾政觉得万分羞恼。
——看来,父亲也被母亲蒙蔽了。
“不错,孩儿想去试试。”
他觉得,只要自己考上了童生,再考上秀才,一定会让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从而明白母亲的险恶用心的。
人常说:虎毒不食子。
贾政就不明白了,为何无论前世今生,母亲史氏都能对自己的亲儿子这样狠心呢?
史氏:“…………”
——呵呵,你上辈子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呀。
看着自信到自负的贾政,贾代善觉得很是迷惑。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半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贾代善觉得,自己不该恶意揣测他。或许他是因为小时候背书快,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天才呢?
这样想着,贾代善委婉地劝道:“政儿你要知道,科举考试,不是只背书快就可以的。”
可贾政却不觉得自己只会背,他对学了两辈子的学问可自信啦。
“老爷放心,儿子对四书五经中的微言大义,也略有了解。”
他说这话,自认是谦虚。可贾代善听着,却觉得他是自负。
“你如今跟着你二叔读书,想要参加科举的事,你问你二叔了吗?他怎么说?”
贾政皱了皱眉,闷声闷气地说:“二叔说我还欠点儿火候。”
贾代善心道:二弟说的还挺委婉。
这哪是欠点儿火候啊,明明就是欠很多。
“既然你二叔都这样说了,那你就再读两年。”
“老爷。”贾政急道,“儿子只是想去试试,也熟悉一下考场。”
见他如此坚持,贾代善也不好太过拂逆,无奈道:“你既然想去,就让你媳妇帮你收拾东西吧。她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该带什么东西,心里有数。”
一想到要去见吴氏,贾政就下意识地皱眉。
这吴氏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憋屈过。
但贾代善说的不错,若说家里谁对科举之事最了解,还得是吴氏。
她们家读书人多,时常有人需要考试。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记住了。
他想着,无论如何,没有一个女子不盼着夫婿上进的。他要去考试,吴氏总该尽心尽力吧?
可是,他刚回到东大院,还没来得及去正房见吴氏,就被这场闹剧给惊呆了。
只见吴氏被奶妈扶着,站在廊下,院子里有两个粗使婆子,按着一个穿水红衫子的丫鬟。
那丫鬟一直在挣扎,头发衣服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贾政蹙眉喝了一声。
场面登时一静,那个丫鬟反应的倒是快,趁机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因为怕贾政怪罪,那两个婆子不敢再使力,就那么让那个丫鬟挣脱了出来。
“大爷,大爷救我,大奶奶要把我卖了。”
听声音觉得熟悉,贾政仔细一看,原来是在他书房里伺候的五儿。
只是,五儿原本秀美的脸上,多了几道指甲划出来的印子。
“这是怎么回事?”贾政恼怒地问吴氏。
吴氏有些心虚,目光闪躲了一下,说:“这个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我,我着才让人教训她一下。”
五儿立刻大声喊冤:“大爷,奴婢没有。奴婢是哪个排面上都人,怎么敢冲撞大奶奶?”
也是吴氏平日里没什么威信,这五儿又是仗着自己伺候贾政多年,才敢明着说主子冤枉她了。
但她却错估了贾政的心性。
她自以为从小伺候贾政,没用功劳也有苦劳,贾政对她,也该是有几分情谊的。
却不知,贾政其人,初了他自己,睡都不曾真正放在心上。
她要是直接认错求饶,让贾政和吴氏彼此都有台阶下,贾政为了面子,也会出言保下她。
可是,在吴氏亲口说了被她冲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