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着眉抬起头:“不用,春困罢了,请什么太医!”
她春天一贯很容易犯困,投胎之后也一样。尤其是吃了午饭之后,总能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可楚倾很坚持:“让太医看看。”
“好吧好吧。”虞锦咂咂嘴。他关心她,她收下了!
太医不到一刻便到了,彼时虞锦已经歪在了罗汉床上,昏昏坠入梦乡。太医边搭脉边要问些衣食住行的问题,她半梦半醒也没心力答,好在楚倾和邺风能说个八|九不离十,让她睡得心安理得。
这般过了半晌,太医的神色怔了怔,手指离开女皇的手腕,离席下拜:“恭喜陛下,陛下有喜了。”
周围众人都面露喜色,片刻的安寂,楚倾一把拽起太医:“当真?!”
太医也是女子,手腕一挣,揖道:“确是,已快两个月了,精神不济也多与此有关,别无大碍。恭喜陛下,恭喜元君。”
楚倾自知失仪,忙松开太医的手,滞了滞,惊喜难抑地转头看她:“陛下……”
话已出口,他的声音又猛地卡住。
床上的陛下:“ZZZzzzZzZz……”
于是足足睡了一个时辰的虞锦几乎成了阖宫最后一个知道这等喜讯的人,楚倾跟她说话时都禁不住地笑:“六宫的贺礼都在外面了,宗亲们也已送来了些,陛下先去看看?”
虞锦:“……”
对不起,实在睡太久了。
然后笑意也在她面上漫开,她低头摸摸尚自扁平的小腹:“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说这话时,她眉梢眼角都温柔下来,一片恬静温和。
想了想她又看楚倾:“你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楚倾略作沉吟:“女孩,陛下是该有个嫡女了。”
“有道理。”她点点头,跟着就又笑,“但男孩子也好,我都喜欢。嫡女晚两年再生也是可以的!”
楚倾一哂,应了声“嗯”,心里却想还是女孩子好些。
女孩子的人生要自在许多,哪怕不是皇家嫡长女也有很多事可以做,但男孩能接触的东西就太少了。
若这个男孩再和他一样怎么办?饶是身为父母的他们不会像他的长辈们那样介意,也无法许他一个大展宏图的将来。或许他有朝一日总能像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样接受一切,但认清与屈服的过程总是郁郁的。
他盼着这个孩子能无忧无虑地长大,那便还是女孩子为好。
起了床,虞锦简单地重新梳了妆便接着看折子。太医在不伤及孩子的前提下给她开了点提神的汤药,喝下后精神清爽了许多。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让宫人进殿,悠哉地独自同他待着,满心的喜悦散都散不开。
就要诞下他和她的孩子了呢,好开心啊!
他们会一起看着这个孩子长大,这必定是种很独特的体验。她还没怎么费心照顾过孩子呢,从前生时也没想过自己要为此耗费什么精力,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时就直接交给父亲,摸不准是谁的就从后宫挑个合适的人作为生父抚养孩子。
但这回,她很期待自己亲自带这个孩子。
不知不觉,天已渐黑。楚倾看看时辰,正欲唤宫人进来吩咐传膳,面前忽地黑影一闪。
“陛下。”沈宴清在地上落稳,抱拳,“臣有事禀奏。”
虞锦颔首:“说就是了。”
近几个月她都没什么事瞒着楚倾,包括暗营禀来的事。
可这回,沈宴清却显然迟疑,意有所指道:“事关重大,陛下可否……”
“臣去看看姜糖跑到哪里去了。”楚倾会意,自觉告退。沈宴清仍很谨慎,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走远了才又开口:“臣等奉旨在楚家宅子中盯着,发现了些东西。”
虞锦眉心一跳:“又有人栽赃去了?”
“那倒不是。”沈宴清摇头,“是工部修到后宅时,从院中挖出了一样东西。”
她边说边伸手在怀中一探,取出一方木盒,放在罗汉床的榻桌上。
是只上了黑漆的木盒子,巴掌大小。大概已很埋了些时日了,看上去陈旧不堪,花纹都已变得斑驳。
虞锦莫名觉得眼熟,这种感觉又激得她莫名心慌,视线盯在盒子上,却没底气打开一探究竟。
又听沈宴清禀说:“臣已查过楚府的旧档,那方院子……该是元君入宫前的住处。”
虞锦的目光仍盯着盒子,还是没能想出缘何觉得眼熟。听沈宴清提起楚倾,她终是有点坐不住了,气息缓了缓,伸手将盒子拿到面前。
木盒做得很精巧,盖子是插在浅槽里的推盖。盒子上的尘土已被拭净,但因为腐朽的缘故,盖子推开时不太顺,卡了又卡才被打开。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方方形玉印,约莫两个指节的长度,是名章最常见的大小。
虞锦瞧得出,这印玉质原该很好,只是因为经年累月没有人气滋养变得干枯,毫无灵气了。
她心底忽地有种说不清的紧张,一点点缥缈的猜测掀起来,又不及她想出端倪就已消散无踪。
她于是滞了良久才终于摒着息将它拿起来,小小的玉块在手中一转,印上的字呈现眼前。
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