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便是痴傻,那样的人生又会好到哪里去?”
也正是这种爱恨交织,才会比一般的恨来得更加绵长。
可悲的是,摧垮江听云的不是恨,而是他人的善意和温柔。
殷长夏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明白了江听云平静之下的溃烂和激烈:“原来是这样……”
进入光柱的那些红绸,将江听云的身体一点点勒紧,让他完全不成人形。
他是由蜘蛛组合而成的,身体自然四分五裂。
最后竟然真的什么也不留下。
殷长夏捏白了手,怔怔的看向了那边,被对方这一行为所激怒。
想做什么?
吃下江听云吗?
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光柱和红绸时,樊野从断裂的深坑里爬了起来,手里还拽着一根极细的蜘蛛丝。
“想拿走老子的怨狐眼,江听云你做梦!”
樊野难得爆了粗口。
殷长夏立在原地,脑子嗡了一声,赶忙走了过去。
殷长夏将樊野拽起,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蜘蛛丝:“你是怎么拿到的!?”
殷长夏拽起那根蜘蛛丝,仿佛是江听云对人世的唯一牵连。
樊野:“不拿回怨狐眼,我怎么甘心?”
当然是想捡漏。
他说得如此直白,殷长夏当然听明白了。
殷长夏闭上了双眼,低笑了两声,声音融化在夜风里。
片刻之后,他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拉!”
江听云的身体浮在半空,被光柱侵染着。再隔不久,他将要完全被那东西给吃下去了。
蔺明繁惊诧:“你疯了,竟然还想救他?”
殷长夏厉声道:“他的过错,该由我来判,被那些东西吃了算什么!”
什么吃了?
蔺明繁朝着那边望了过去,才瞧见被光柱所照耀的江听云,正在缓缓往上走,不知要被吸到何方,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光柱竟然在跟殷长夏抢人似的,非要把江听云抢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蔺明繁朝四周望去,眼前一阵虚晃,才发现自从家园游戏化过后,光柱收割着玩家的尸体,而那些红绸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了。
他抬眼朝着黑暗的天空望去,没有月亮便无法看清最上方是什么。
但最上面,悬挂红绸的尽头,一定有古怪!
蔺明繁敏锐的嗅到了这其中的问题,赶忙帮殷长夏一起拽住了蜘蛛丝。
“家园……家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蔺明繁的脸上满是悲戚。
宗昙只是这样看着,并未去帮忙。
手心合拢,又伸开,再度合拢,又一次伸开。
最可悲的便是,他们全都变成了厉鬼,恨与不恨已经无法被判定,要么就像他这样突破重重阻碍,忍着恨意去爱。要么就如江听云一样,轰轰烈烈的自毁。
那么多年的恨,他放下了吗?
没有。
没人能逼着他放下。
只是……
“江听云无法做出抉择的原因是,他不想你去死。”
“但你救下他,务必会让自己多一个敌人。”
这一次的宗昙,和江听云感同身受。
若非没有江听云,以宗昙骄傲的性格,当初的伤痛永远不会被翻出来,他只会让这些东西腐败溃烂。
此时此刻,江听云已经不光是代表江听云了,更像是那个无法释怀的自己。
殷长夏拽着蜘蛛丝,因为宗昙的话,眼眶已经通红。
“宗昙……”
“今棠尸骨无存了,我无法救下他,只能给他一个痛快。”
“江听云选择自毁,也不肯回来。”
殷长夏发出了呜咽声。
他鲜少哭的。
他的每一颗眼泪,都砸在了宗昙的心上。
他仿佛拽着的并不是江听云,而是他坚持已久的东西而已。
“我不想考虑是不是多了一个敌人,我只是不想他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去死。”
“就当我犯蠢一回吧。”
唐启泽赶回了这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头满不是滋味。
他是人啊。
这么久的强压,怎么可能没事?
听了这些话,宗昙竟然伸出了手,覆上了殷长夏正拽着蜘蛛丝的那只手:“我帮你。哪怕这可能是错的,我也帮你。”
他给了他答案。
无法释怀便无法释怀吧,他并不会强迫他,连他的无法释怀也会接受。
“呜……”
殷长夏久久忍耐的情绪,却在宗昙的面前爆发了出来,竟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哭?
唐启泽更是五味杂陈,不过也庆幸于,宗昙让殷长夏恢复了正常。
他们两人还真是互为对方的稳定剂。
唐启泽眼眶有些湿热,正因为他们缺少着那种,他变成什么样,都会无条件的跟从,哪怕是对方的尖锐和危险,也会全盘接受的想法,所以他们才成不了宗昙。
殷长夏短时间内便胡乱的擦干了眼泪,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太久。
对于眼泪这件事,他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