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樊野气到头顶都在冒烟, 悲愤的低头瞥到了自己肉乎乎的手掌,突然止不住的微颤了几下。
爸爸?
他是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殷长夏哪里担得起这两个字。
樊野内心的某块地方赫然轰塌,当初种下鬼种, 以为自己能控制殷长夏了, 没想到反而害他不敢对殷长夏动手。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鬼种成了殷长夏的保命符。
气氛变得焦灼, 时钧也没想到会有一只小鬼, 陡然出现在激烈的冲突中间。
他看上去无非三四岁,和玉雪可爱沾不上边, 面皮崩得极其严肃。其中一只眼睛绑着脏兮兮的白纱,像是被人挖了眼球, 周身都是极强的煞气。
时钧讽刺道:“殷考核官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只柔弱的小鬼来帮你了?”
“他自己窜出来的。”
为了防止时钧做大死, 殷长夏小声提点, “还有他不是小鬼。”
“都叫爸爸了, 怎么不是?”
时钧刚一道出,便感知到扭曲的恶意袭来,如此阴冷,宛如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
对方好像是被‘爸爸’两个字给刺激了。
樊野耸着肩,又委屈又要丢狠话,那双金色的眼瞳里泛着冷意:“小子, 你想找死?”
绿毛围绕着时钧开始生长起来,足足长满了一整圈。
倘若不是时钧手里的人骨红雨伞,在时钧的周围形成了防御,那不祥的绿毛早就长到了时钧的身上。
时钧如临大敌, 切换了人骨红雨伞的模式, 由攻转守。
又不是他在叫殷长夏爸爸!
而且看那小孩儿的样子, 像是做了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要灭了在场众人的口。
时钧:“把人给灭口了就没人知道你叫爸爸了吗?”
樊野嗜血的笑了起来,回头时带着三分天真的询问:“爸爸想怎么对付这小子?是油煎还是刀割?”
殷长夏还跟吓唬人似的,认真和樊野对话:“太血腥了,有其他招吗?”
樊野让绿毛一点点侵入时钧的空间,围困到找不出半点逃脱的缝隙。
樊野:“还可以让他浑身长满绿毛,再一刀杀了他,让他死后僵尸化,变成一头毫无思维的绿毛僵,以后为我所用。”
殷长夏拍掌:“这个好!”
时钧眼皮直跳,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来吓唬人的。
一定要镇定。
“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
时钧再往殷长夏那边一瞧,发现他满是期待,只差拍手称好了。
这真的只是吓唬人吗?
时钧生出了怀疑。
绿毛说长就长,已经蔓延到四周,门框上也全是这样颤巍巍的绿毛,压缩着时钧周围的空间,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时钧拿着人骨红纸伞不停的扫动着绿毛,想要减缓这东西的生长速度,奈何刚扫完,这东西又更快的生长起来。
时钧低低骂了句:“可恶。”
这两个恶人!
时钧却偏不信邪,不愿意就此收手。
人骨红纸伞已经完全撑开,攻凛冽的攻击做出试探。但凡殷长夏和樊野有任何的惧怕,时钧便会摸清他们的实力,这一次的谈判便能占据上风。
人骨红纸伞撑开后,血雨如细针一样刺下,不仅未能消灭这些绿毛,反倒使它们得了雨露的滋润,长得更好更茂盛。
时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攻击完全没有奏效。
再一看这两人,简直把面不改色做到了极致。
殷长夏:“哇哦,原来这伞还能当灌溉器?”
时钧:“……”
动摇的成了他自己。
时钧开始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收手?
这么大的响动声,自然惊到了主屋的任叔。
他赶忙走了出来,在见到这一幕过后,任叔彻底惊了,身体戒备的贴在了墙壁上:“小祈,这、这是……”
殷长夏:“介绍一下,樊野,我好大儿。”
好大儿!?
任叔吓得手都在打颤:“可别……”
等等……樊野?
那不就是怨狐眼和骨哨的拥有者吗?
樊野在道门是很有名的。
这种有名,却不是正面,而是负面。
樊野分明出自于道门最正统的时家,偏行另类之事,一心痴迷研究怨狐眼和绿毛僵。
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偏被他成功了。
樊野本想以邪制邪,只可惜最后却丢失了自己的初衷,变得变本加厉。
时家将他赶了出去,并且则其改名。
樊野便选了母姓,从时野变成了樊野。
这本是时家保护他的举动,樊野却并不懂得时家的苦心。而后事情越演越烈,樊野再也无法收手,他平生最爱操控与驯服他人,竟敢把绿毛僵弄到寻常人的身上。
时家、夏家、以及他的祖辈联手,将樊野镇于凶棺之中。
任叔想起这段记载,不免有些忌惮。
这可是道门里传说中的存在,大佬里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