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云幼时的关系纵然不融洽,也远远没达到互相残害的地步。
但宗昙之前对待江听云的态度,简直势如水火。
殷长夏深吸一口气,按捺了下去,没再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如果再度刺激这些纸人,发生刚才的事情,或许会让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
得不偿失。
“家主,到了。”
管家终于抵达了装着凶棺的地方。
殷长夏淡淡的嗯了声,抬头望向了这间屋子。
竟是祖祠。
夏家还真是奇怪,若换做其他家族供奉凶棺,绝不会把凶棺安置在自己的家宅里。
还和凶棺共同生活?
这是一件永远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管家:“家主,您请吧。”
殷长夏回头看向他,管家的表情无不和蔼,仿佛一个长辈在看晚辈,完全失了刚才的惊悚感。
但越是如此,越让殷长夏身体紧绷。
他的每一根脚趾都僵着,肌肉也崩得有些发疼。
耳测又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它们就像是那些歪歪扭扭的树,在远处悄然间打量着这边的动静。
“果然过来了……”
“他能穿过来,没有被困住,所有凶棺都接受他了?”
“夏家不是不再供奉凶棺了吗?遭到反噬也是活该,按理来说抛弃过‘他们’的人,绝不会被再次接受的。”
“他们还真是喜欢他啊。”
殷长夏:“……”
殷长夏曾想过,既然是由江听云的记忆构造,这些纸人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了收养宗昙和江听云的家主?
现在却被殷长夏否定。
不,夏家既然只剩下他一人,那他就该是夏家家主。
只是虚假和现实交织,让他们的时间、想法、意识,永恒的停留在了那个时候。
“管家……爷爷。”
殷长夏定了定心神,决定把这些人当做真正有记忆的活人对待,给予他们尊重,“宗昙和江听云的八字究竟哪里特别?”
管家的眼底露出迷惘,似乎不明白殷长夏为什么会这样喊他。
他就是个提线木偶,被牵连进来,记忆发生了错乱。
不过听到那个称呼,管家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殷长夏:“不就是一个多了一缕魂,一个缺了一缕魂?”
殷长夏脑子嗡嗡作响,如烟花一般炸开。
直觉告诉殷长夏,这人并未撒谎。
多了一缕?
少了一缕?
殷长夏的手放在了门上,感受着房门冷硬咯手的触感,一时间僵硬着不敢推开。
想起裴铮的脸和江听云有九分相似,却迟迟没能找到原因。
或许……这答案就在前方!
殷长夏做着深呼吸,咬紧了牙关,猛地向前一推。
一股邪风吹了进来,吹乱了殷长夏额间的发丝,他下意识用袖子挡住了眼睛,被狂风吹得倒退了半步。
可不能退缩!
殷长夏努力向前走去,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这邪风给撕碎,要化作纸人一样的碎片残渣。
在这狂风之中,门口的纸人突然说起:“要进去,就得拿东西交换。”
殷长夏仍然抵挡着邪风,耳旁呼啸作响,根本无法听得更真实。
“什么东西?”
纸人像是在引诱,善意又恶意:“剩下已经不多了,至少得打开一口凶棺。”
殷长夏咬紧了牙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终于迈入了门槛,里面的狂风才忽的停止了。
半步真实。
殷长夏头皮发麻,缓缓抬头向上空望去。
整个房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几乎写满了每一个角落,所散发的煞气杀气腾腾朝他逼来。
那曾经被他当掉的第六口棺材不停的闷动,似乎是想从凶棺里逃离出来,在里面横冲直撞,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只选择它……]
[不要去理会其他凶棺……]
不断有声音塞入殷长夏的大脑当中,他的心跳乱如战鼓,快要被这声音给蛊惑。
危急时分,殷长夏猛地苏醒:“江听云,你在这里吗?”
那声音渐渐陷入了沉默和死寂。
新的记忆涌入进来,打乱了江听云所设下的局。
[别听他的。]
[醒过来!]
刚才化作纸张的飞鸟,又重新凝聚,转眼便抵达了殷长夏身边。
是宗昙!
刚才被怨狐眼所构成的世界绞杀,而如今则因为殷长夏保持的理智,强硬的闯入进来。
埋藏的东西开始被翻出,平静的世界被搅乱。
真实呈现了出来。
殷长夏的脑海之中再度被塞入了什么东西,像是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家主,江听云他一直忠心夏家,为何还要让他成为第六口凶棺的镇棺人……而非第七口凶棺?”
“他知晓了夏家凶棺的存在,又明白夏家养着宗昙是为了什么,便主动设下计策,引宗昙撞破我们那日的谈话。”
“他是想让我们早日对宗昙动手。”
“宗昙倒是聪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