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事情要失控了。
要妥协吗?
……绝对不可能!
八木俊典深吸了口气,即使知道可能没什么用, 他依旧对茫然的少女说, “……放过这个孩子怎么样?”
即使语言不通,但是这个男人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根本用不着库洛洛阻拦, 其他蜘蛛连攻击的意图都没有, 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只有英雄预备役们绷紧了神经。
“怎么可能……要斩草除根啊,”花野弥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要不然会带来麻烦的。”
果断坚定的回答让八木俊典的心沉了下去, 冷声说,“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懂吗?”
啊……又来了, 两个世界观念的不同。
花野弥生终于弄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她有些苦恼地轻咬着唇角。
果然处理这些事情很麻烦啊……比阻止他们被旅团和伊尔迷伤害还麻烦, 还是快点找到回去的方法吧。
她耐心地说, “不要管无关的人好吗?欧尔麦特,你不要插手这个世界的事, 这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
被他拦在身后的孩子知道自己正在被保护着, 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双眸紧紧地锁定住少女, 想要从中找出一丝松动, 可是……
八木俊典沉默了许久,像是终于觉得有些事已经尘埃落定一般, 才叹息着说, “抱歉, 花野少女,对我来说,生命的重量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花野弥生隐隐觉得有什么在脱离轨道,她回忆了一下相泽老师之前的说辞,用软糯的声音复述到,“‘要对生命保持敬畏’?您和相泽老师也是同一种观念吧?”
果然,相泽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想要斩草除根。
八木俊典摇摇头,湛蓝色的眼睛中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辉,他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是欧尔麦特。”
正在苦恼怎么说服他的少女顿时愣住了。
“麦昆已经死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花野少女。”
既然没有办法成为你的依靠,那就成为你的阻碍吧。
***
和每个人一样,花野弥生是在欧尔麦特的英勇事迹中耳濡目染下长大的。
本世界里所有人都知道欧尔麦特是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强者,和平的象征,正义的代表……
一切正面的强大的形容词重复叠加使用在他身上都不夸张,整个日本的规则就是被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硬生生树立起来,他犹如道标一般屹立在所有人心中,强大到无与伦比,并永远不会倒下。
所以对花野弥生来说,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在里面。
——欧尔麦特即是本世界的规则。
不能违反本世界的规则等于……不能违反欧尔麦特。
这样的存在是不可能有错的,难道……
错的会是她吗?
猝不及防的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的位置侵袭进去,如生锈的锯齿般折磨着每一根神经,刹那间就让脸上的血色褪尽,晕眩感让她失重般后退了一步,她下意识着捂上额头,掌心处传来湿润冰凉的触感。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这种情况库洛洛从来没有遇见过,在短暂的怔愣后很快反应过来,原本惬意地想要提出的“好心的建议”被他咽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揽过少女的肩膀,娇小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承受什么痛苦。
“弥生?你怎么了?”库洛洛轻声问,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花野弥生小声喘息了一声,哽咽着摇摇头,“别说话。”
她依靠在库洛洛的怀里,微微偏过头去,面色惨白地盯着因为她的异常显得有些无措的欧尔麦特。
他甚至还担忧地想要靠近,这个举动让他身后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跑掉了。
蜘蛛,伊尔迷,英雄科之间可以处理好。
两个百分之百之间也想到办法去平衡。
“人”的交叠所产生的冲突和矛盾她都能想办法去解决。
可现在,“规则”要干预规则。
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警惕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啊……或许是因为最优先抵达意识的是能够让大家安心的喜悦,
或许是因为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他从见面就一直在安抚她,说要保护她。
所以有了被认可的错觉。
花野弥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她控制住身体的颤栗,抬手将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挽在耳后,僵硬地对“规则”笑了笑,软软地说,“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答应你。”
她想回去,所以不能与欧尔麦特站在对立面。
只能妥协。
库洛洛愣住,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而他在它即将消失的瞬间抓住了一点尾巴。
仅仅一点就足够了。
他猛然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