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揍敌客都是被无数次训练和狙沙锤炼出来的, 投在他们身上的资源几乎到了无穷无尽的地步,毕竟揍敌客的血脉不可能作为消耗品存在。
然而每个人都有个成长阶段,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能轻易做到在自保的情况下收割生命的,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缺少经验栽个血淋淋的跟头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伊尔迷十岁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情况,没什么好说的,信息收集错误导致任务失败, 还暴露了伪装, 狼狈地像条狗一样四处逃窜, 最后还是暗处看不下去的父亲出面把任务目标杀死,还顺手清理了杂鱼。
【能动了就自己回家领罚。】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把他扔在偏僻破旧的仓库离开了。
周围一片寂静,他靠在冰冷斑驳的墙角, 冷静地估量一下身上的伤势。
左肩被任务目标开了个小窟窿,流血量不大,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就会被开在心脏处, 双手也被折成诡异的弧度,连做基本的包扎都没有办法, 肋骨断了两根, 双腿的神经也因为伤口中毒开始麻痹,不过没有关系, 他的抗毒能力很强,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化掉, 那时候体力也应该恢复地差不多了。
丧家之犬不过如此。
早知道刚才应该向父亲求情, 老老实实被拎回去受罚可能或许大概会轻松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开口的话会当场再被打断两根肋骨。
反正这伤势也不是重到没办法自己回去, 何必再自讨苦吃呢?
周围的杂鱼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还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吧,看在他这么老实的份上应该会少挨几鞭……???
视野里突然出现了透明的泡沫,穿透天窗的阳光让它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它们渐渐凝聚在一起融合成一个娇小的轮廓,然后那些无色的一戳就破的泡沫被慢慢染上色彩……
最终,它变成了一个黑发碧眼的……她。
这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冷静地打量周围的环境,仿佛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情。
然而在看到鲜血淋漓的他时,脸上的冷静就变成了错愕和惊吓。
她咽了咽喉咙,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可目光在触及他的双手时又愣住了一下,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了些什么。
听不懂……语言不通吗?
这就没有办法判定她出现在这里是否有威胁或者别的目的,只能一边观察一边拖延时间了。
——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
视线在瘦弱的身形和毫无肌肉线条的小臂掠过,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相当有欺骗性的一张脸啊,这样的人如果培养成职业杀手一定可以赚翻。
【会说通用语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对这个问题几乎不抱希望。
谁知她愣了一下,再次张望了一下这个废弃仓库,小声嘀咕了什么才回答他,【会一些。】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或许是要指的地方太多,那跟细嫩的手指在半空中来回飘了几下,最后又苦恼地收了回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会处理伤口?】他问。
她犹豫着点了下头,【只会一点点。】
双手抬起停留在瘦弱的双肩旁,以此证明自己并没有攻击意图,【如果你允许的话……那我就过来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观察出些什么,但是一无所获,直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时才慢吞吞地说,【好啊。】
靠近点也好,毕竟他现在能用的武器也只有牙齿了。
她松了口气,来到他身边蹲下——明明他已经被浓郁的血腥味捂住鼻子,却莫名其妙地闻到了一阵属于香草的清香。
他丝毫没有松懈,看着这个女孩在观察了他身上的所有伤口后露出凝重的神情来。
【我能碰你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因为看到这么重的伤势而感到害怕。
【可以。】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表现出一丝敌意的话,哪怕只剩下嘴能动,他也会瞬间咬断她的咽喉。
女孩伸出柔嫩到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掰断的手,轻轻在他的肋骨处按了几下——毫无攻击意图。
下一刻她苦恼地摇摇头,语气中充满担忧,【双手骨折还有点办法,但是肋骨和腿上的毒……霍斯曼还没有教我这些。】
——???
这家伙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可怕的名字?
【……霍斯曼?】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巧合吧?
那个在他五岁的时候冲到揍敌客家和祖父对干一场差点把枯枯戮山轰平的霍斯曼?
听出他声音里的错愕,她比他还要惊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立即抬起头来,望向天窗外的蓝天白云,脸上一片茫然,【这里不是流星街?】
……???
你全身上下哪里像是和流星街有半点瓜葛的人啊?
……等等?
啊……他知道她是谁了。
——【霍斯曼那个老家伙居然在流星街养起了宠物,真是越老越古怪。】
医生的宠物……原来是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