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先别说了,先换药,妹子,你去边上把饭先吃了。”
乔安走到托盘旁,从里面提出食盒打开,食盒里有一碗熬得浓浓的肉汤,还有几张正热乎的大烙饼和两碟小菜,东西不多也算不上精致,但是在这前线的军营里,也不错了。
乔安只看了一眼,没有拿出来,而是顺手拿起托盘里的纱布和金疮药,走到方愈旁边。
李稷伤还没愈合,怕伤口捂得腐烂感染,一直只披着中衣,李稷低头解开系带,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床边看着他的乔安。
李稷:“...”
李稷猛地把系带系上。
方愈刚要看一下纱布被血污的情况,李稷就一下把衣带压得死死的。
方愈一脸懵逼:“你干嘛?动作这么重你别把伤口整裂了。”
李稷低着头,半响,见乔安始终没有走的意思,才低低说:“安妹,我换药,你出去。”
乔安整理着纱布,懒懒斜他一眼:“方愈一个人腾不出手,我给他搭手。”
李稷闻言,愈发垂着眼。
他不吭声,却紧抿着淡色的唇,靠坐在那里,清隽的脸颊苍白,墨色长发披散在腰间,修长的手指紧紧压着系带,指腹因为用力都被捏得泛白,活像个被地痞流氓调戏的漂亮大黄花姑娘。
“我来给你治病,有什么见不得的,今天不看早晚也会看见。”
乔安看他那样子就呵呵,冷笑:“我是大夫,看病就是看病,男人女人的身体都是一个样,都是病人,我可不像人心思龌龊,心里有鬼,于是看谁也不干净。”
李稷的脸更白了,捏着衣带的手轻颤,紧抿着发白的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
方愈都看得不落忍了,推了推乔安,然后又对李稷说:“就让她留下吧,否则还得多几个人才能按住你,她是大夫,总是要知道你的情况的。”
乔安翻了个白眼。
李稷这一受伤可好,立刻就成弱势群体了,看他这可怜样儿,不知道的还当是她怎么欺负人呢。
李稷怕乔安再说什么,轻颤着手解开系带,雪白的中衣滑落,露出青年肌理白皙流畅的脊背
他瘦了不少,但是底子在那里,薄薄的肌理都是咬着骨头长的,清瘦下来,也不是瘦得脱了形的那种,反而越发有了病弱风流的风度。
乔安目光下移,定在他胸口,从那里到肩膀,半边身子都被卷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中心被血浸湿,红得发黑。
乔安递过来一把剪子,方愈把纱布剪开,然后小心地把破损血污的纱布摘下来。
纱布与皮肉分离时,发出轻微黏腻的撕裂声,乔安听着都疼,李稷却面色不变,只是唇色愈发的白。
纱布剪下来,露出他心口一块殷红的血口。
那口子不大,却极深,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似乎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破损的血肉和森白骨骼的轮廓。
方愈看了看,却松了口气:“恢复得不错。”
这样都算是恢复得不错,乔安抿了抿唇,那当时得是怎么危险的惨象。
大概看着无恙,方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玉瓶,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酒气往外冒。
乔安眼皮一跳,下一秒,方愈扯了块儿布条,李稷平静地接过来,娴熟地咬住,方愈看着他,不忍说了一句:“忍着点。”就轻轻泼上去。
“嗯——”
李稷猛地闷哼一声,高高扬起脖颈,脖颈上根根血管青筋暴起。
方愈大声:“乔安,你按住他!”
乔安在他说之前就压住了李稷的肩膀。
他本能地挣|扎,乔安又加大了力气,她的手指用力扣进他肩膀,扣出几个深深的指印,她甚至能感觉到掌下他高速奔涌的脉搏。
这种消毒酒精还是她和方愈配的,所以她最明白,这种要用起来、用在他这种情况,得有多疼。
等烧劲儿过去,李稷整个人骤然脱力,靠在她怀里,气息微弱,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乔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动了动,他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身体都在打颤。
脆弱可怜得不像话。
乔安忍不住:“怎么不给他用麻药?不够了?我这里还带来了。”
“是不多了,但也不是没有,他自己不用。”
方愈用干净的布把流出来的酒精和因为伤口微微崩裂而渗出来的血迹擦干,把金疮药粉撒上去,然后用纱布开始包扎,边没好气说:“他怕麻药弄坏他那个宝贝脑子,你不知道,他自几日前醒来,就开始叫人进帐议事了,一共就醒那么屁大点功夫,连换药都得我见缝插针地换,给我气够呛,我看他真是想死在这儿。”
乔安低头看了看李稷,李稷垂着眼,微微侧过脸去。
方愈趁机说:“乔安,你来了可好,你好好说说他,他不敢不听你的话。”
李稷长长的眼睫突然颤了颤。
他却听乔安一口拒绝:“这不归我管,我尽心配药给他吊着命,他自己乐意糟蹋没了那我不管。”
李稷抿平了唇角。
方愈咂舌,用“你怎么狠心”的谴责小眼神瞅她。
乔安心头冷笑,一边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