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人都饿死病死了,哪里还有魔法师,这不就相当于杀鸡取卵嘛。”
“你错了。”弗里曼冷笑:“平民觉醒魔法天赋的潜能很少,魔法师后裔和贵族等才是魔法师诞生的群体,也是我们需要拉拢的对象;至于平民,圣女殿下,也许你那柔软的心肠看不惯,但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他们力量孱弱、寿命短暂、愚昧而无知,一千个平民一辈子艰苦的劳作也许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大魔法师轻而易举的一个法诀。”
“我很遗憾,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在我眼中,平民没有价值。”
弗里曼的声音冷漠而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价值的生命,也就没有资格享受更多的权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注定就相当于被圈养的牲畜,源源不断生产出肉、鸡蛋和牛奶,供养给更上层的阶级,从而维持整个帝国的运转。”
乔安沉默了。
她知道,西勒利是诸国中国力最强盛、对百姓待遇最好的帝国之一,和那些穷奢极欲的权贵相比,弗里曼在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好皇帝了。
但是他也只能给予平民“活着”的资格,仍然需要将更多的财富和权力源源不断让渡魔法师和权贵,安抚他们,获得他们的支持和忠诚,以维护帝国的安稳和统治。
每一个皇帝和权贵都这样想,每一个魔法师都这样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就连平民自己,都轻贱自己的价值,认为自己是卑微的、是理应承受一生的苦难,将自己的所有献给神明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弱肉强食,这已经成了整个尼尔加大陆公认的法则,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且已经安于这个阶级扭曲的世界,任何想要改变的人,抱着一腔好心,却只会引起恐慌,会陷入所有人的攻讦甚至仇恨,那改变又有什么意义?
弗里曼看着乔安沉默,轻轻嗤笑一声。
愚蠢的女人,美貌就是她最大的护身符,她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真正的残酷,就妄图改变,实在天真到可笑。
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的,弗里曼扭头看了一眼菲尔德。
他看见,美丽的神明抵着额,安静地看着少女,唇角牵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有对少女的天真的不屑,没有自己权威被挑衅的不悦。
他的眼神,像是耐心等待着一朵花在开放,温柔的,期待的,是说不出的缱绻宠爱。
弗里曼的脸色微微阴沉。
他不明白为什么黑暗神对乔安如此信赖宠爱,但是他心里莫名地为此不快。
就像是他年幼时与人同样看上密林里一头健康美丽的独角兽,可是那人比他能递出更鲜嫩的草枝、唱出更优美的曲调、能拿出更多的时间耐心地用清泉为它梳洗毛发。
于是那头独角兽义无反顾地走出密林、成了那个人的坐骑,陪着那个人南征北战,最后在战场上为那个人战死。
弗里曼从那一天起,就厌恶被比较,更无法忍受被比下去。
他突然无法忍受房间里的气氛,站起来正要转身离开,乔安抬起头:“不是这样的。”
弗里曼顿住,他缓缓转过身:“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事实和你们以为的不一样。”
乔安直视着他碧色的眼睛:“我们都知道,魔法潜力的觉醒,法咒的运用,需要耗费身体大量的营养和精力,以至于魔法师大多身体孱弱;而我就是平民,我知道平民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连吃饱穿暖都无法保证,身体素质很差,根本无法承受魔法觉醒时狂暴的力量。”
弗里曼不置可否:“所以?”
“所以,也许魔法根本不是法师和贵族的特权,因为最开始的贵族和法师也都是从普通人变来的;恰恰相反,普通人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拥有魔法潜力的,但是他们孱弱的身体不足以让他们觉醒,或者说即使他们勉强能觉醒,大量魔法元素瞬间涌入他们体内,让他们高烧、昏迷、呈现出生病的状态,在没有药物和治疗的状态下,大部分人还没觉醒,就病死了,而极少部□□体较好的活了下来,也就成为了极少数的平民魔法师幸运儿。”
弗里曼怔住。
“可笑。”片刻后,他猛地转过头,冷笑:“这不过是你个人的假想。”
“可是我的假想成真的概率很大,如果它是真的呢。”
乔安站起来:“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魔法师根本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稀少,诞生魔法师也并非只是贵族的特权,而是属于所有人的平等的天赋。”
弗里曼瞳孔一缩。
“你说平民愚昧无知,可是你们根本没有给过大家摆脱愚昧的机会,他们一天的劳作只能勉强换来口粮,怎么可能像贵族一样有满屋子的书可以学习?可以到处游历开阔眼界?可以从小就在魔法元素最充沛的地方居住以激发自己的潜力?”
乔安吐出一口气:“平民对于光明教廷虔诚的信仰,是因为他们除了信仰神明没有其他的希望,生活已经这么糟糕了,更可怕的是未来也没有能改变的可能,除了信仰神明,祈求来世的幸福,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弗里曼抿了抿唇,眼神锐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