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祭站的位置非常好，离涧渊很近,距离柳问梅也不远。
趁着柳问梅被镇住的机会,他果断出手,仗着彼此都没有灵力,境界再无什么用处，真把柳问梅杀得措手不及。
动手前,孔祭还有些担心自己这般算作偷袭的举动会惹恼那位剑修前辈的幻象。
没想到那幻象只是站在远处，用奇异的目光注视孔祭手中的锈剑，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孔祭思绪一荡即收，收拢全部心神放在面前的这场战斗上。
其实单论剑术，孔祭是不如柳问梅的。
因此柳问梅度过最初的慌乱后,很快便稳定了阵脚，甚至有能力在打斗的间隙质问孔祭：“你难道也是魔修？！”
孔祭笑而不答，由得她去乱猜。
柳问梅咬唇，手中剑势更急。
那边,党盈盈看出了柳问梅占优势,立刻转忧为喜，冲许恒怒道：“还不快放了我！你们两个加一起都不是柳姐姐对手，她会把你们都杀了！”
谁知许恒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那我更要拖着你一起死了，总要拉个垫背的不是？”
“你！你无耻！”
许恒忍不住嗤笑：“我是魔修。魔修当然无耻。”
党盈盈：“……”
党盈盈都快气哭了,不由再次看向柳问梅，希望她能快点杀了那边那个,再赶来救自己。
谁知就这么一会儿没看的功夫,柳问梅居然已处在了下风！
“柳姐姐？！！！”
柳问梅心浮气躁,只觉党盈盈的惊呼听上去都那么刺耳。
她很肯定，光论剑术，眼前青年绝不是自己对手。可问题是，为何对方对自己的剑术会如此熟悉？！！！
这种熟悉绝不是见过她几次出手就能得到的。
必须是经过几十年的相处，见过她练剑，甚至清楚她弱点的人才能办到！
可自己与对方分明从未见过，直到这次才在墓穴入口前偶遇！
他到底是谁？！！！
柳问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越是与这个自称“孔羽”的男人缠斗，她就越是惊骇，甚至害怕起来！
太了解了。
对方对自己实在太了解了……甚至几次恰好掐住柳问梅去势未尽，新力未起的关键期出手！这种感觉在先前对战剑修幻象时也曾出现。但那时是因为幻象本身长于剑术，可以以高屋建瓴的方式看出柳问梅所习剑谱自身的缺陷，而眼前这人……
这么说吧，此人对剑法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完全是仗着对柳问梅的了解才能压着后者打！
这简直是作弊！！！
柳问梅快疯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仿佛有一张无形大网当头罩下，无论她如何变招，如何左突右进，都逃不了网格的束缚！她似是陷入了一个流沙漩涡，每次出手，非但没能让自己从眼前困境中脱身，反而陷得更深！
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尖叫出声：“你到底是谁？！是谁！！！”
手中长剑叠叠递出，狂乱中夹杂着恐惧，已失了章法。
“铛！”
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打着旋，最后斜插进一个人的脚前。
直到这时，幻象沐尧才被惊醒般，将视线从孔祭握着的锈剑上挪开，看向握剑的人。
柳问梅跟他一起盯着孔祭，向来目无下尘的眼中隐隐透出恐惧：“你，你到底是谁……”
这是她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本以为青年会像之前那样，只笑不答，没想到这次他开口了：“你觉得呢？”
到底是做过未婚夫妻的关系。
孔祭心道。她终究还是猜出来了。
柳问梅宁可自己没猜出。
因为答案太惊悚了。
若真是那个人，自己这次铁定逃不掉。
不要说拿出柳家或者朝天宗威慑了，只怕她稍微透出这点意思，便会将对方刺激大发。
此时，柳问梅失了武器，又无灵力在身无法掐诀运转法宝，只好服软求饶道：“我……我也是被逼的。”
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语气生硬得很，“都是你师唔！”
“柳姐姐！”
闷哼和尖叫声混在一起，传递到柳问梅耳边，叫她突然有些恍惚。
尖叫的是谁，闷哼的是谁？眼前这个将锈剑刺进自己心口的又是谁呢？
她微微颤抖着抬起眼，望进“孔羽”眼中，那里深处燃烧着漆黑的复仇之焰：“第二个。”
在孔祭眼里，柳问梅看见了自己胸插长剑的样子。
鲜血顺着伤口缝隙涌出，很快便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
那艳丽的红和清洁的白相互映衬，彼此对比，就显得红越发红，白越发白。
柳问梅忽地想起自己初见孔祭时的情形。
那时候，她在柳家的一处山头练剑。那是她的习惯，沐浴晨光，吐纳灵气，将天地之理融入剑势。脚下是皑皑白雪，身边是殷殷红梅，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立刻起身收剑。回过头，却对上了一双惊艳的眼。
穿着朝天宗嫡系弟子服饰的青年向她拱手作揖，眼中惊艳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