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突然听到白术爆了句脏话,顾野有些好奇,便凑近了些查看她手机上的照片。
可刚看一眼,他的眼神就蓦地发生变化,不由得偏过头,肩膀耸动着,极力隐忍着没笑出声。
白术看出来了,瞪他:“很好笑哦?”
“咳。”顾野缓了片刻,敛了笑,换上一副正经且怜悯的表情,“我对你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
白术斜乜着他:“然后呢?”
顾野思索了下,认真地说:“你对他动手的时候,我帮你递棍棒。”
“我记下了。”
“……”
顾野本是开个玩笑,但是瞧着白术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一惊,感觉他助纣为虐的承诺得当真才行。
不过——
纪远欠抽是真的。
拿着女儿的私房钱“离家出走”两年就算了,两年后在别人家门口遇见了都不相认,一个逃一个追,逃跑成功时还得挑衅自家女儿。
欠得不行。
饭后,陆侨说要去午睡,让他们随意。
于是,白术和顾野来到庭院里,白术在葡萄架下荡秋千,顾野专门挑早熟的葡萄摘。
“你说我妈得处于怎样的情况下,才会想着修改我的记忆?”白术手肘绕过秋千一根长藤,秋千轻轻晃荡着,她的脚尖在地面时不时借一下力。
在不知道自己记忆被修改之前,白术就不太愿意回忆那一件事。
潜意识里在回忆。
她一直觉得是正常的,因为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刻意避开那些让她觉得痛苦的事。
她不愿意面对“在地震中白青梧去世”的事实。
可——
哪怕是让她面对地震的假记忆,白青梧都要换掉她的记忆,是不是说……白青梧真实遭遇的情况,其实比“地震”还要惨?
顾野手指一顿,折下一串葡萄。
他垂眼看向不远处的白术,略一思索道:“既然她临死前都想着换掉你的记忆,你要不要试着接受她给你的这个理由?”
顾野不想让白术追究。
因为真相肯定很残忍。
“可她换掉我的记忆时,肯定没征求我的意见。”白术歪头迎上顾野的视线,“我当时没有选择权,现在还能没有吗?”
一句话把顾野所有的劝说都堵住了。
白术确实有选择“是否揭开那一层真相”的权利。
“我以前还觉得奇怪,一场地震罢了,哪怕白青梧为了保护我而没了,以我的心理素质,怎么着都不该患上那么严重的创伤后后遗症才对。”白术有条不紊地分析,“我要治疗的话,总得知道原因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
顾野是见过白术“发病”的情况的,身体的应激反应,跟她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毫无关系,真就三天三夜的高烧,没法靠外力对她进行干预。
顾野神情变得严峻起来:“我们可以换个角度。”
“嗯?”
白术向他招手。
顾野下意识走过去。
然而,白术手一抬,将他手里的葡萄串捞了过去。她两指捏着一颗葡萄,轻轻一拧,将果肉往嘴里一挤,完整剥离的葡萄皮扔到了石桌附近的垃圾桶里。
顾野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白术催促:“你说啊。”
顾野的思路这才续上:“组织是冲着你妈来的。你跟你妈待在一起。他们既然要解决掉你妈,为什么不顺带解决了你?”
白术刚将一颗葡萄递到唇边,闻声动作僵住,蓦地抬起眼帘。
她怔了几秒,说:“你真聪明。”
顾野被她夸得有些无言。
白术顺着他的思路分析:“所以说,我妈是为了救我,才修改我的记忆的?”
“同时,还得跟组织的人谈判。”顾野补充道。
“她有组织的把柄在手,才能谈判。”白术继续分析,将条件一一补充完整,“同时,组织还得有她觉得可信的人。”
说到这里,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
然后,异口同声——
“仲淮。”
“仲淮。”
仲淮。
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根据邹沉的说法,仲淮是白青梧在长宁大学任职期间的得意门生,是一个天才催眠师。
而且,仲淮跟他们家的关系应该不错。
可——
自白青梧去世后,仲淮就退学去了京城。
这一行动轨迹本来就很奇怪。
结合他现在为组织服务的事实来看,或许在那时候就跟组织串通了,甚至白青梧去世的事跟他有关。
“他毕竟当了你妈七年的学生。如果他在那时候叛变,你妈或许对他还是有点信任的。她要是拿条件跟他做交换,再保证你不再记得这一切,他留你一命的可能性很大。”顾野条分缕析地说。
“真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抓住他就能关键了。”白术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很随意,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他和楚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陆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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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