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关总, 开下门, ”天和在CEO办公室门口说, “有事找你。”
关越正在与印度开会, 把气势汹汹的天和放了进来。会议全程开了外放, 一名印度人非常激动, 噼里啪啦地朝关越解释,一股咖喱味的英文顿时扑面而来,天和差点就没崩住, 笑倒在地上。
关越皱眉, 要求那边再重复一次。
天和只得找了个地方坐下, 关越却走过去,把放在天和身后的东西收进衣兜里,天和注意到像是两个什么零件。
关越显然很生气, 却没有当着天和的面骂那名印度伙伴。
普罗:“你看,现在他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甚至没有在会议上骂人。”
天和听到那印度人所说的,关越发起的跨国融资案现在被搞砸了, 对方已经辞职不干了,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
果然很有远东风格,可你在发起提案时就早该想到的, PPE优等生, 居然会犯这种人性上的低级错误, 这下真是苏格拉底再世也帮不了你了。
关越相当烦躁,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
普罗:“注意他轻快的脚步。”
天和:“……”
那快速的充满咖喱味的英语噼里啪啦, 就像在办公室里放炮仗,疯狂地骂华尔街总部一个叫Andy的人,英、印两大语系结合后的俚语与脏话在CEO办公室里飞快地弹来弹去,关越一时竟是插不进话去,手指稍稍痉挛,天和觉得他快被气疯了。
普罗:“注意他丰富的肢体语言。”
天和:“……”
关越手指隔着千万里,点了点位于孟买的那名戴着包头巾与纯金鼻环、手上戴了十枚宝石戒指,正舞动手指金光闪闪,圆瞪双目,朝他控诉总部的罪恶的合伙人,双眼紧紧盯着那人,眉头深锁。
普罗:“注意他欣喜的眼神。”
那边开始了一连串的“Fuck、Fuck、Fuck——”印度合伙人从纽约开始,把美国的五十个州挨个Fuck了个遍。
“Fuck yourself.”
关越冷冷道,在对方Fuck到宾夕法尼亚州时终于不想再听下去了,坐下,一按遥控器,“唰”一声视频页面、光屏上显示的所有资料,全部关了。
世界恢复安静,关越陷在了软椅上,吁了口气。
“关总,同事们让我来问您,团建选择新西兰南岛可以吗?”天和说,“或是你有更想去的地方?”
关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天和半点也不想来,但昨夜他想起了关越的那句“你是最优秀的”——他仍然承认自己的才华,于是天和决定宽宏大量,不和他再计较下去,就像普罗说的,总有一个人需要先开口,毕竟关越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天和给关越还下了一个套,不过他不准备提前朝任何人甚至普罗说,免得遭遇普罗“概率性”的推测,将会动摇他的决心。
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天和心想。
关越开始烧水,准备泡茶喝,焦虑感消失了。
“不去。”关越冷淡地说。
天和轻松地说:“那正好,我也不想去,最近确实相当忙。”天和确实不想去,先前他是为了陪关越,才决定跟大家一起,现在正好了,招人都忙不过来。
“另外,我想问问,能不能替子蹇求个事儿,为他的‘小凯’在青松里谋份混吃等死的差事。”天和又说。
“没空陪他们演戏。”关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好。”天和没想到连这个都被拒绝了,于是礼貌地说,“我另外再想办法,约了人打牌,先走了。”
天和转身离开,关越则始终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后。
元旦后,天和以最快的速度推进Epeus的复活,不停地把各项工作从日程表上勾掉。普罗作为智能程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编程,但它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能节省部分的人力成本,现在难度最大的,就是他必须找到合适的人。
不过他忽然发现,在闻家的光环下,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这么难。
金融计算机工程师有自己的圈子,天和回国后便收到了俱乐部的邀请,这个俱乐部的主要活动只有一个——打德|州|扑|克。一如伦敦、纽约的小圈子一般,这些混迹于交叉行业中的工程师们,习惯在牌局上进行交流。
天和资助了这个俱乐部一笔钱,却从未去过,直到破产后,需要重写系统框架与设计新算法时,才参加了几次。天和无法解决的难题,其他Quant自然也无法解决,但同行在一起打打牌,可以激发些许他的灵感。
普罗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赢遍整个俱乐部。”
“不,”天和推开俱乐部的门,说,“我不想作弊,我想靠自己的技术获胜。”
“我考虑一下。”牌局上,一名Quant朝天和说,“我相信你能做出好东西,你爸当年写的书,我们到现在还在用呢。”
天和说:“我只想养家糊口而已。”并翻开底牌,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的习惯是发到第四张时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