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郡作为远离京师的北地萧疏地带,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主人,思齐算是近百年来的第一人。
成平郡郡守姓陈,单名一个兴字,三十出头的年纪,出身世家,生得身形高大,面容白净,五官虽不说多么出众但胜在协调。
陈兴行事规矩,言谈条理,在当地民众当中颇有声望,相处起来也很是舒服。
因为成平郡已经许久没有主人,专供王主居住的王府也已经破旧不堪。
出于好奇心,思齐还是让陈兴带着他们去王府巡视了一番。
常王一路骑行辛苦,一进到城中就去陈兴给他们择好的住处淇园歇息了。
刘赟兴致高昂,比思齐本人还要兴奋,一直走在前头一路评价。
即便陈兴再是言语美化王府环境,这么一圈走了下来,在思齐的脑海当中,对于自己的府邸印象只余了四个大字——断壁残垣。
修缮这么一个残破的王府是个大工程。
刘赟和思齐一样,对王府这环境没有抱太大希望,便提出另择一处府邸买下来作为思齐的王府,就像许昌的景园一样。
反正他有钱,买一座新的府邸就当是给女儿的礼物了。
陈兴很显然对这个破旧的王府没什么感情,他第一个出声拥护刘赟的决定:“大王说得是,这样便省了许多的事情。”
陈兴话音未落,在一旁侍奉的幕僚却道不可。
刘赟奇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幕僚看着有些年纪了,不管身影还是着装都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这也为他所说的话更是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禀大王,这王府的选址是成平郡当中风水最好的地方,上一代王侯选了整整三年才选定了此处,还为此迁了整个成平郡的官衙,改变了城中格局,就是为了就王府而来。虽说王主换府易居的确更容易些,可这么好的地方,就这么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听了这话后,思齐才注意去看王府的周围的环境。
东边是水,西边是路,南面有田,北面有山,恰是极好的风水。
刘赟作为一个纯正的古人,依然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风水这东西,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赟也不再提另置宅子的事情,对着陈兴和一众随行官员道:“成,那就在原有地方再行扩建修缮便是。”
陈兴应了下来,又道:“这宅子的确是年久了些,连个像样的桌凳能坐人的房屋都没有,还是请王主和大王先去淇园小坐,稍用些吃食垫垫,晚上的宴席也安排在淇园。”
用过一顿简短的便饭后,陈兴带着思齐去了书房,将近三年的账目一一排在桌上供她过目。
账册上的账目都列得详细而清晰,需要交给中央的赋税和留在地方的税额都做了详细测算。
核对账目的工作不需要思齐亲自来做,刘赟从京中请了好的账房先生带了过来,这些账册也一并交付了他们。
从前成平郡没有主人,交往中央的赋税是大头,如今思齐成了王主,成平郡的收入便有很大一半不必再缴给中央,而是直接缴给王主思齐作为食俸即可。
核算三年税收账目是个大活儿,没几天功夫是出不来的。
刘赟知道陈兴对这些事情了解更多一些,便让他大体预估一个数字给思齐算算年俸。
陈兴斟酌着说出一个数字后,刘赟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这成平郡一年的产出当真是少得可怜,比他这个封地被占,每年只从曹操那里拿补偿款的表面王侯还多有不如。
思齐也没想到每年到手数额会是如此之少。
虽然聊胜于无,但不该是一个郡该有的生产力。
现代社会发展的三产是农业、工业、服务业,古代要想兴起一处城邦,就要着重发展农业、制造业和商业。
但从和陈兴的谈话来看,就知道成平郡当地的各种产业都不发达,农业自然也不例外——
出产少,养活得人口少,劳动力更是不充裕,这几年流失逐渐严重。
不论在什么时代,农业都是根基,这边农业不够发展不是因为气候不适宜,而是因为地区不够发达,思想意识和生产工具都跟不上。
解决这些事情到底是比解决天时问题更是简单一些。
刘赟看思齐托着腮发愁,便出言安慰。
他们原本跟皇帝要翁主的爵位也没图这封地,主要还是想图个名而已。家里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能短了思齐,故而她完全不必为了这些事情而忧虑。
陈兴又派人呈上了当地刑律和驻军名单及几年来的征兵记录,厚厚一沓子竹简搁在案上堆得老高。
这些都是要面呈给王主的东西,那些地方细则类的规定,思齐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加以修改。
看思齐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考虑到这位新的王主如今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娘子,陈兴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