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在赌。
赌她对卓亦衡下的引子，能比家族利益对他的吸引力大。
赌叶荣尚未完全掌握叶家，还需要卓亦衡为他的夺权之路加码。
“谁说你要离开？”
她赌对了。
卓亦衡面上一片疼惜和认真，“小玉，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婚约的事情你不用多想，只是一个名头。我喜欢你，我想追你，都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
眼泪汹涌，仿佛是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为泪水冲刷而出。
“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你相信的。”
卓亦衡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黑色卷毛的男人一脸认真，“小玉，让我保护你，照顾你，好吗？”
齐玉已经哭倒在床上。
卓亦衡坐在床边，手抚着她瘦弱的肩背，只觉心中一片柔软，就像泡了蜂蜜水的棉花糖，甜上加甜。
“亦衡。”
门被悄无声息推开，叶荣嘴角带笑，“这次的事情真是抱歉，我这就带着叶臻回去受罚。”
他身后是威风全无的叶臻。
看样子确实是被吓坏了，神情都带着瑟缩。
叶荣锋利的目光扫向有起有伏的病床，心中计算着事情轻重。
齐玉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让他不得不去思考某些可能性。
齐玉轻抚戒指，眼中暗藏诡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挑眉间，一切不言自明。
齐玉垂头，缓缓笑开。
叶荣知道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查到了当年的那些事情。
他眼里分明藏着愤恨、怀疑，和恐惧。
这个表情，她很满意。
卓亦衡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侧身，挡住齐玉的身形。
“做错了事情当然要受罚。”
卓亦衡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两家的合作还可以继续，只是依我看，恐怕我得找个时间拜访下叶伯父了。”
叶荣脸色变了。
“亦衡，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如果闹到家族里去，他叶荣的面子往哪里放，又会有多少声音借此质疑他的能力。
这次和卓氏的项目合作本应该是他立威的好机会，如今竟生生落入如此境地，局面完全陷入被动。
可他又能怪谁？
如果不是自家妹妹搞出这一档子事，他又何至于放下身段脸面站在未来妹夫面前求和。
甚至明知道病床上那个女人有阴谋，却也拿对方没办法。
“没什么意思。”
卓亦衡对叶荣这种企图压下事情的做法嗤之以鼻。
怎么，伤了人还想全身而退？
“小玉是我的女朋友，我很喜欢她。”尤其是在刚刚确定自己心意的当下，爱慕里掺杂着歉疚，这股感情足以支撑着卓亦衡为爱疯狂。
叶荣脸上的商业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卓亦衡当然可以任性——他是独子，连个堂表兄弟都没有，铁定的继承人没跑。
他叶荣可不一样！
“要不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叶荣打圆场，“小臻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点我可以拿人格担保——”
卓亦衡轻哧一声，叶荣话锋一转，“但是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这样，我让小臻给这位齐玉女士道个歉，保证以后对齐女士客客气气的，好不好？”
在叶荣看来，这算是极大的让步了：在叶家和卓氏有婚约的情况下，正经未婚妻要给女朋友道歉。
世间奇观。
“合作还是要谈的，公事私事，分清了才好办事。”叶荣只觉自己咽下了三十年来没受过的鸟气，“咱们两家可是世交……亦衡，关系闹僵了不好。”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卓亦衡也明白不能把事做绝的道理，犹豫一瞬正准备开口，却被齐玉抢了先。
“可以。”
她声音轻微微的带着苍白气，存在感却不弱，“不是道歉吗？我接受。”
叶臻的道歉，她很期待。
叶荣顿了一瞬，“小臻。”
叶臻眼里当即含了泪。
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除了犯错进宗祠能让她在祖宗面前认错，还从没有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过。
可如今看着兄长严厉的目光，想想被惩罚的威胁，再怎么骄傲的大小姐也得忍下这股屈辱给人认错。
“——我错了。”
叶臻站在病床前，脸侧过一边去，眼神空茫。
齐玉皱了下眉，移开视线。
“这算道歉？”
卓亦衡冷哼一声，“认错要有认错的态度，这就是叶家的态度？”
叶荣咬紧了牙关，狠狠推了叶臻一把。
叶臻一个趔趄，眼里迅速聚满了泪水。
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凭什么？”
她狠狠瞪着卓亦衡，指着齐玉愤怒开口：“她不过一个下贱的情人，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哦豁。
齐玉一脸病弱之色，厌恶的别开了头。
“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