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坐上车后,面容上还隐隐残留几分惊恐狼狈的痕迹,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形仿佛在顷刻间卸去了力气。
项弛珩从?旁边抽了张纸巾,默不作声地递到她面前。
苏茶恍然回神,抬眸冲他弱弱一笑,“谢谢你了项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项弛珩面色淡淡地收回手,“我没想到你会求助我。”
他有些不习惯这种依赖和信任,毕竟两人才见了一次,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候,他以为?苏茶应该求助她更亲近的人。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我本来是像给哥哥打电话的,可是打不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到项先生你了。可能是你自己?对驰皓的关?心和在意让我觉得很可靠吧……”她微微抬起眼眸,犹豫着看他,“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项弛珩沉声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茶纤弱的眉眼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雾,“我也不知道?……先躲几天吧,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项弛珩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抚养权重新归到你父亲手里。”
苏茶惊讶地抬起头?,“啊?”她有些无措地开口,“可、可是我爸爸他……”
项弛珩神色冷静,“你还有两年多就成年了,在此之前,你父亲更适合当你的监护人。”
虽说苏文端也不是什?么好父亲,但至少不会对孩子动手。
苏茶失落着叹了口气,“如果他愿意要我的话,当初也不会白白把我让给我妈了。”
张萍哪里是苏文端的对手呢。
项驰铭沉吟了一会儿,道?:“问?题不大。”
他转头?凝视着苏茶,“只要你愿意,其他的我会帮你解决。”
苏茶眸光怔忡,瞳孔微颤,显出真切的茫然来,“可是,项先生,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呢?”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仿佛是在怀疑他另有所?图一样,慌张着摆手,“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大力气的。”
“值不值得,该由我来判断才是。”项弛珩唇边似乎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将?他过于高高在上的神情和气
势柔和了不少,“况且,这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他在调查苏茶的时候,顺带将?她父母都一起查了。
他知道?张萍对这个女?儿不在意,每月不菲的赡养费,落在苏茶身上的花费百分之五都不到。
苏文端唯利是图,一心开拓事业,对儿女?都不太上心,最近跟朱家刚刚离婚的女?儿混在一起,正?忙着竞拍城西?的一块地。
对项弛珩来说,张萍这样的糊涂人意味着麻烦,还不如跟苏文端联系来得直接干脆。
他将?苏茶暂时送去了酒店,又贴心地给她备好了换洗衣服。
苏茶感激不已,望着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项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
项弛珩沉默一会儿,淡淡应了一声,便返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他自认对她的帮助不是全然毫无所?图,既然项驰皓能大老远跑去找苏茶这个朋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同寻常,项弛珩打算从?苏茶身上入手,换个办法管教处于叛逆期的弟弟。
就像她上次说的,适当放松些,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然而,女?孩对他的信赖和感激确实真真切切的。
项弛珩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项驰皓天天在背后骂他冷血无情,其实在很多人看来已经算嘴下留情了。
但到底,人心是血肉长的,对于某些发自内心、真挚又纯粹的感情,还是没办法不产生一丝触动。
————
苏文端在接到项弛珩的电话时,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依他如今的资本,在外也能被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苏总”,但说到底,跟项氏这种承沿几代的大家族根本没有多少交集,他如今正?在交往的朱小姐,已经能算他高攀了、
苏文端心中各种思绪和猜测百转千回,但他万万没想到,项弛珩联系他的原因竟是为?了他的女?儿。
说真的,要不是这事,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个女?儿了。
“您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
项弛珩简单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把苏茶的抚养权要过来,等她成年后,就不用你费心了。”
苏文端怔愣过后,将?他的话在心里转了两圈,喜出望外
。
“好、好,说起来,也是我忙着事业,顾不得两个孩子才只能把小茶交给了她妈妈抚养,不过……唉,她妈妈的确不是个能靠得住的,我本来就想着,等这几年安定下来,就把她接过来。”苏文端轻缓的语气中透着慈爱和担忧,他感谢道?,“项总劳您费心了。”
“不知您是从?哪里知道?小女?的消息的?”
项弛珩淡淡出声:“我也是受人之托。”简单地把事情确定下来,他没再多说,径自挂了电话。
苏文端是个聪明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他就能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