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恒将苏茶带回自己的?军帐里,因为怕她吹到冷风,一路上他都努力地想要把她埋进自己的?怀里,连两边路过的?士卒都没看清自家主帅怀里鼓起来的一坨是个什么东西。
“茶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一掀开大帐的?门帘,温暖的?热意扑面而来,苏茶的脸颊慢慢便升起了红晕,苍恒顺手给她到了杯热茶,眸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忽而眉眼一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苏茶默默垂下眼帘,轻轻抿了一口茶,袅袅升起的热雾朦胧了她脸上的?神情。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苍恒却是认定了,“你就留在这儿,等我回去……”
他收住了剩下的?话,转念一想,并没有必要让苏茶知道,反正他总会将那些人都抓到她面前,直到让她消气为止的?。
苏茶轻笑一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贴近了坐下,“我不怕别人欺负我,我更担心别人会欺负你。”
“苍恒,你在外率兵进行,有没有想过,在辽国,还有许多不安分的?人。”
事?实上,苏茶在北辽确实遭受了些许排外的?冷遇,加上苍恒是辽帝唯一的?皇子,也是未来的大辽国君,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盯着他皇子妃的?位置,偏偏苍恒唯独对一个晋国女子和颜悦色、多有挂怀。
要不是苍恒先前差点将河间王杀了的?事?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北辽贵族,说不定他们就不会使手段逼走苏茶,而是直接要她的命了。
对苏茶来说,这并不足以令她退缩。
论直截了当的?实力,她或许比不上本地有权有势的家族,但论起手段来,这些大咧咧、直头直脑的?北辽人还差得远呢。
之所以大老远来找苍恒,一是在北辽呆得无?聊了想换个地方玩玩,二是察觉到北都最近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还记得上次那个河间王么?”苏茶小声说,“原本在你手里出了丑,他闭门不见人了许久,可突然,却又张扬高调起来,日日光明正大地请朝中官员来家里赴宴,除了他外,还有南燕王,上党王,短短几月,朝堂上已经换了不少官员了。”
苏茶蹙眉,她虽然不关心
,但多少也能看出北辽朝廷的问题,君主不管事就不说了,可关键君主不管事,底下王爷闹腾得那么厉害竟然到现在也没乱成一锅粥,也是难得。
直到她去联系北宫弘派人护送她一路过来时,才明白。
原来那些真正心机深沉、实力强劲的藩王早在先帝那会儿就因为冒头被杀得杀,囚得囚,现在天牢里还关着两个呢。
现在留下的?都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苏茶不由得感叹:“北辽先帝其实也能称得上明君了。”
毕竟人家气劲上来,只杀自家人,连自个儿子都没客气,反而对外人,倒是要宽和许多,没听说过有什么虐杀官员、奴役百姓的?传闻。
苍恒握了握她的?手,“你就留在这儿。至于北都,”他眸光微冷,“就由着他们去争吧。”
苏茶叹了一声:“只是你出行在外,多有不方便的?,我担心,万一他们在粮草上下手。”
苍恒唇角微微上扬,他很喜欢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就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只有他们两人的那件小屋子,昏暗的?视线,只有偶尔几缕阳光透进来,连空气都潮湿得仿佛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在那样的地方,她依然是闪亮、散发着明净光芒的?存在。
“不用担心,”他声音骤然柔和了下来,就像是数九寒天的风刃突然被冬日的暖阳染上了温柔的?色彩,“北宫弘会处理好的。”
苏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苍恒眉眼安安静静地垂下,望着她的眸光中不沾染一点杀气寒意,“让该蹦跶的?人都冒出来,我回去后,才知道该收拾谁。”
苏茶恍然:“所以,这些人还指不定是北宫弘暗中挑唆的??”她撅了撅嘴,“亏我说要来找你,他比我还着急,生怕北都太危险会波及到我……原来是故意的?”
果然是只老狐狸没错了。
苍恒也在心里暗暗给北宫弘记了一笔,怪他自作主张把苏茶送过来,这会儿大雪盖地,光是想象一路上她受了多少辛苦,他便觉得心疼。
当然了,这一点不影响他见到苏茶时的浓烈喜悦,但这都是因为茶茶担心她才会不惜艰辛、千里跋涉地来找他,是她在意自己的?缘
故,跟北宫弘有什么关系?
苏茶就这样留在了苍恒的?军帐中,每日除了他既定要训练士兵的时间,便是跟她窝在一块儿,便是什么都不干,单单看着她都是高兴的。
可惜,轻松惬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转眼初春来临,苍恒派人探听到对面晋军的?异动,心中有数,恐怕两军重?燃战火就在这几天了。
他有意引对方主动前来偷袭,这样,军营里就不是十分安全了,所以苍恒打算先悄悄送苏茶回去。
苏茶比他顾虑更多,她当初来的路上之所以顺畅,那是因为大雪封山,两军停战,又正值年节的?缘故,现在大老远跑回去,她可爱惜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