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些宫人被选进关雎宫的时?候,这些都是查过的。
皇帝在?光线偏暗的殿内端坐许久,忽而沉声问,“梁忠。”
“既然素月无人指使,那?你说,她说的,可是真?话?”
“这……”梁忠诚惶诚恐,“奴才不敢胡说。”
端和帝在?位几十年,见惯了各种手段,本就多疑。
他不介意季棠音有心机、会算计,只是想?到她能算计到他头上,还是不免心冷。
原本对?宠幸了凝月还有些许愧疚,这会儿,都化作了嘲讽。
两人誓言在?前,季棠音若真?在?乎他,会把他推出去,只为给新人下马威,奠定自己的位置么?
自己这个皇帝,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罢了,”端和帝一手扶额,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梁忠犹豫着道,“皇上,素月说的那?些话……”
“不用管了。”
梁忠恭敬俯身,“是,奴才告退。”
他一路退到殿外,把门紧紧合上,垂手而立。
心里止不住地感慨,宸贵妃娘娘一路风光,到如今,怕是撞上坎了。
以前流言说皇上不行,这污蔑的是帝王脸面,皇上为着宸贵妃都忍了,不可谓不深情。
可现在?宸贵妃专宠,传出去,世人针对?的自然是她,只会说她迷惑了皇上,而不会再议论皇上的不是。
阴差阳错,反而将皇上从先前的舆论沼泽中解放出来了。
对?梁忠来说,这就是皇上对?贵妃冷淡的一个迹象。
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能不能及时?补救了。
————
凝月被封为答应,恢复她的本姓,就是陈答应。
皇帝也没说让她住哪儿
。
苏茶倒是好好招待了她,给她洗漱、进面、上妆,又换了身干净鲜亮的宫装。
装扮一新后?的凝月感激地望着苏茶,扑通就跪下来,“奴婢谢过婉贵人,您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苏茶微微倾身,示意她起身,“你现在?是答应了,不必自称奴婢。”
凝月笑着被搀扶着站起来,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若不是有您的帮助,也没有现在?的妾了。”
“若是婉贵人不嫌弃,以后?便让妾服侍您吧。”
这是要住在?延禧宫的意思了?
苏茶笑意更甚,也是,站在?凝月的角度,十分尴尬。
无论是不是别人算计,她也确实?是背主了,皇上口谕中没有说让她住哪儿,贵妃也容不得她。
凝月这会儿是真?觉得婉贵人便是天底下最善心纯良的人,大约也只有她肯收留自己。
苏茶迎着凝月期盼的眸光,眉间微蹙,“倒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我这儿地处偏僻,又经这事,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盼到圣驾……你是皇上这几年,除了宸贵妃难得宠幸的姑娘,怎么能在?我这儿荒□□春呢?”
凝月一怔,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她在?延禧宫,不是次次都在?提醒皇上,当?初怎么中毒,怎么宠幸她的么?
她惊慌着急地问她,“贵人妾该怎么办啊?”
苏茶倒是慢条斯理,“后?宫中,论盛宠,就属关雎宫了。”
“关雎宫?!”凝月瞪大了眼,慌张摇头,“不,不行的,贵妃娘娘若是见了妾,必定要妾的命不可。”
当?日素月被硬生生拖走?的画面始终是凝月的梦魇,也是相伴多年的姐妹,她怨过素月给自己下药,可最终也算是成全她,而且人都没了。
罪魁祸首还是宸贵妃。
凝月想?起她来就害怕。
“宸贵妃宽容大度,她应当?比你自己还怕你死呢。”
苏茶轻声说。
凝月倏然一怔,恍若醍醐灌顶。
是啊,现在?皇上因为宸贵妃而冷待后?宫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本来她多年经营名声就毁了小半,如果凝月这个刚刚才被临幸的人再出事,那?就彻底坐实?了妖妃的名号。
凝月觉得婉贵人说的
对?,宸贵妃掌管后?宫,哪怕她留在?延禧宫,宸贵妃要她的命也简单,还可以把罪名推到婉贵人身上……但如果回去关雎宫,她但凡遇着点什么危险,都是算在?贵妃头上的。
“妾只是担心……”
“担心贵妃娘娘会折磨你?”苏茶笑着摇了摇头,“贵妃之上还有皇上,经此?一事,怕皇上对?贵妃也有心结,陈答应你抓紧机会,好好筹谋就是了。”
……
陈答应眼神明?亮,容光焕发地从延禧宫离开,径直往关雎宫去了
如纹摸不着头脑,疑惑着问,“主子您为何要帮陈答应呢?”
有机会,咱们自己争宠不好么?
苏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戏不比演戏好玩儿么?”
她笑盈盈的,忽然想?起来,“四皇子最近如何了?”
“四皇子?”如纹茫然着说,“没听见有什么消息传到后?宫来呀?”
苏茶笑着点头,“那?就再等等吧。”
陈答应回到关雎宫,跪地痛哭给宸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