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厌恶婉贵人,也会给她个悔改的机会,季棠音并不介意,她甚至希望婉贵人在宫里多闹腾几回,连带着把元孝皇后在皇帝心里的形象一起败坏了才好。
然而,皇帝去了延禧宫,不是去兴师问罪的,他跟婉贵人言笑晏晏,小半天过去,竟连勤政殿的政事也忘了。
自从婉贵人进宫后,她心底小到微不可见的危机感突然就浓了起来。
莫非,皇上对元孝皇后还未忘情?
季棠音的脸色难看极了。
锦菡挥退了前来通报的宫人,确定没人偷听后,才轻声劝道:“主子,婉贵人才多大,怎能和您相比呢?”
她想说,婉贵人跟元孝皇后又不像,不至于让皇上移情。
可这是主子心中隐痛,她不敢提及。
季棠音沉声:“我知道。”
她就是克制不住那汹涌而来的嫉妒和愤怒。
这不单单是因为婉贵人而生出的情绪。
“皇上现在去哪儿了?”
锦菡柔声道,“正往咱们关雎宫来呢,主子您稍等等,皇上心里,总归只有您的。”
依季棠音的城府,恍若无事地伺候了端和帝一晚。
可一根刺竖着,总是碍眼。
第二天,又听见端和帝传人往延禧宫送东西,是些锦缎被褥、金银首饰,其中还有炭火跟香料。
这会儿是初春,晚上的时候气温难免冷。
这些东西都不贵重,可显然是上心了的。
季棠音再也忍不住,派人去把婉贵人叫来关雎宫,殿门一关,便直接让她跪在中间,居高临下,眸色沉沉,
“听说,昨天,皇上去延禧宫了?”
刚穿来时,腿上红肿泛紫的淤块给苏茶撂下了不小的阴影。
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不想跪了。
“贵妃娘娘,”她脸颊红红,羞涩低头的小模样,让人瞧着一点防备心都生不出来,“听您宣召,妾匆忙就过来了,没来得及更衣……不知您能先允妾去方便一下么?”
季棠音:“……”
她说任何抗拒的话,季棠音都能用天然的位份差异怼回去,可、可人有生理需求怎么办?
也亏婉贵人说得出口。
她一手扶额,一手烦躁着挥了挥,“快去。”
苏茶笑盈盈地回,“谢谢娘娘。”
她还是相信季棠音的自制力的,不会为了个贵人就把多年善良宽容的形象打破。
但宫里等级分明,她拿规矩说事,也是个大问题。
苏茶轻叹了口气,随着关雎宫的宫婢到后头偏房,她单纯就是想躲躲风头,等季棠音的气劲过去,她就该明白,在端和帝对苏茶还有几分圣眷的时候,不是对她下手的好时机。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急,慢吞吞地在后头园子里走着。
果然是宠妃,光宫殿就比她的要大出一倍去,后头还有个小花园,初春时节,葱绿的枝头上长出一颗颗娇嫩欲滴的小花蕊,暗香拂面,沁人心脾。
“贵人还是动作快些吧,贵妃娘娘还在等呢。”
给苏茶领路的宫女样貌姣好,隐约有些骄矜之气,在季棠音跟前还能忍,到她这小小贵人这儿,就压抑不住了。
“姑娘怎么称呼?”
苏茶眸光一动,轻声问了句。
那宫女不情愿地给她福了福身,“奴婢凝月。”
“凝月,”苏茶缓缓笑开,“听着便让人觉得有些才气,可认得字?”
通常宫女是没有识字机会的,但这凝月却不是,“贵妃娘娘善心,允许奴婢等人识字学礼,能更好的伺候主子。”
她美丽的脸上显露出几分自得,眼底显出明亮的光采。
看来识字是真的,却不一定是季棠音教的,这凝月口口声声叫的,可不是主子。
苏茶收起了笑意,脸色淡淡。
关雎宫的宫女轻不轻狂关她什么事,万一是别人拿来钓鱼的鱼饵呢。
苏茶黛眉微蹙,现在最让她烦心的可不是男女主。
忽然,前头传
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其中夹杂着孩童稚嫩的声音。
“四皇兄,你这猫儿好可爱,我就是喜欢它,才抱来玩一玩儿。”
“就是,不过是只猫罢了,四皇兄你还巴巴的追来……往日也不见你来关雎宫这么勤快!”
苏茶和凝月都是一愣。
抬眼向前看去,在花团锦簇的园子中央,站着三个孩子,其中个高的,身形消瘦却自带一股风度,苏茶只觉得眼熟,联系着刚刚听见的话,才想起来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四皇子。
那他对面两小只,就是季棠音膝下的一对龙凤胎了?
苏茶的位置背对着四皇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听语气,就知道他心情不悦,“你从我宫里抱走,这叫偷懂么?快还给我。”
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公主怀里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娇哼一声,“我喜欢嘛,四皇兄你把这只小猫,送给我好不好?”
旁边跟着的应该是乳母,正哄着她,“公主,你年纪小,不太适宜接近这些畜生,万一伤着你该怎么好?”
“不会的不会的!”小公主嚷着,“这猫儿可乖了,我拔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