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死亡与灾祸,皆起源于信仰的变更!”
“……”
这便是参王对这个地方的诡异和不祥作出的一个总结。
它语气沉重,神色有些飘忽,似已陷入自身的回忆当中。
我没有打断它,安静的等候着。
良久,参王幽幽叹道:“我在这里已经许多年月了,久远到连我都不知生命的源起在何时,而他们……同样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时,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里还不是这个模样,那是一片沃土,土地肥沃的能捏出油水来,有一座很高的山,山上有数不清的黄金,他们就住在山脚下……
彼时的我,灵智初开,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四处游荡,忽而有一日行至此处,见了这么一块宝地,怎能不见猎心喜?索性就在那部落旁边的高山上扎根下来,倒也与他们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直至有一日,他们忽然押送着大批的人来到这山上……
那些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幼童,尽皆被剥去衣物,捆绑成一串……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他们刚刚发动了一场战争,征服了附近的一个部落,这些人都是俘虏,按照他们的惯例,他们是上山来祭祀他们的神灵了……
不久后,他们开始杀人了,将那些俘虏剥皮、斩首,甚至,他们会将俘虏的心脏掏出来,用力攥在手中挤出鲜血痛饮,而受害者甚至还没有完全气绝。
他们是野蛮的,也是凶残的……
那时候这世界上还没有那么多的人,到处都是莽莽苍苍,他们应当算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人,可让我心有余悸,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族群可以如此残忍,用最酷毒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同类……
这样的地方让我很不安,于是我离开了那里,很多年不曾再踏足,我第二次去那里,纯属是一次意外,距离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已有百年。
只是,当我再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着实大吃一惊,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地方。
我见到的不再是一群野蛮人,他们不再披着兽皮,不再进行血腥的祭祀,不再吃人,也不再崇拜信仰原先的神灵。
文明……
那时候我居然诞生了这样一种想法。
他们在这里修建起了城市,开始开辟土地耕种,也畜牧,不再对外发动战争,与从前大相径庭,甚至……在城外修建起了神庙,嗯,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祭拜着截然不同的神灵,那时候这里真是……信徒络绎不绝啊!!
当时我就意识到,在过去的百年里,这里一定发生了很惊人的变故,不然他们的信仰不会变更!!
同时……我也有些毛骨悚然……”
说到这里,参王的话戛然而止。
我大概能理解他当时的那种心情,信仰可以让人变得坚定、无畏,同时,它也是个很恐怖的东西,能驱策着人作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改变信仰,无异于让人脱胎换骨,那是要流血的,甚至……就算是流血都未必能更改,这在人类历史上太常见了。
“果然……不久之后,这里出事了。”
参王道:“那时候,我离这里很远,但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悸,直觉告诉我,那是地脉的力量,变得紊乱而狂暴,当我赶到的时候,那座古城已经不见了,没错,完全消失了,连现在这片沙漠都看不见,就像是有人将那里抹除了一样,这片沙漠是过了很多年以后才出现的,慢慢的流露出了那座古城曾经的一角……
而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一个人坐着,他浑身是血,面对着夕阳,嘴角扬起,在微笑着……
许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说——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太平啊,往后恐怕也不太平,算了,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留给子孙吧!
说完,他扭头朝我走了过来,步子很诡异,我明明钻在地下,却一下被束缚了……
然后……他捉住了我,看了一会后,笑了笑,说——一株不错的药,只可惜还没到采摘的季节,算了,也留给后人吧,既然挺不厚道的留下了灾祸,也总得给后人留点福泽,吃干抹净了往后可不好见面了。
之后,他走了。
这个人是谁,还需要我说吗?”
我家老祖宗!!
我苦笑一声,这参王和我们家还真是……渊源深刻啊!!
对方那怪异的步伐,却又能禁锢他,可不正是我们礼官一门的烛龙九步么?
那应该是一位天官,记住了老参,并且把位置记录在了手札里,于是……许多年后,那位少年天官来了……精准无误的找到了老参,然后一刀把老参的仙人顶给切了……
按照参王的说法,我们礼官一门……应该也参与进了秽貊族亡人部落的毁灭过程里,而且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很大的可能……这个地方就是那位天官封印的。
于是,一门心思针对我们家的水王爷联系上了遗迹里那个邪物,二者一拍即合,几乎是天然的盟友!!
如此一来,这一切就都能说得过去了,而胡门的大掌柜的,可能正是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看出了封印出自于天官之手,这才向我示警……
又又又又……又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