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店里!!”
我身上的萎靡一扫而空,把满是生活用品的购物车往旁边一推,拉起张歆雅和小稚就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张歆雅不满的咕哝着。
我说我爸妈给我邮寄东西了,而后她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了,步态匆匆,看起来甚至比我还要着急几分。
赶到我店面的时候,快递小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抱怨说他还有一大堆邮件要派送呢,结果开门就在我这耽搁了四十来分钟……
张歆雅从车上取了瓶水,说了些软话,小哥这才面色稍霁,从三轮子后面搬了一个箱子下来,等我签了字,扬长而去。
“先回去!”
我没急着打开箱子,而是将之抬上了后备箱。
箱子里不知是什么,特沉!
大小就是啤酒箱子的规模而已,却少说有百来斤的分量。
张歆雅知道这事儿上不能开玩笑,自打出事以后,我爸妈一直杳无音讯,如果不是断断续续有些消息证明他们还活着,恐怕我早就已经放弃寻找了,一年多快两年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联系我,极其反常,但也足以说明……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不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就适合打开的。
上车后,我渐渐平复下来,扭头看了眼旁边开车的张歆雅,之前她一直在笑我爸妈那雷人的网名,不过此时却笑不出来了。
沉吟了一下,我问她:“歆雅,你说……我爸妈现在在做什么呢?”
张歆雅搁在扶手箱上的手轻轻一颤,轻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怕是正在转移吧,也不知身后有没有追兵,身上有没有银钱,出门在外,少一分钱都寸步难行啊,偏偏我爸又是个老实的,半辈子没什么积蓄……”
我自顾自的说着,早就没了兴奋。
寄个东西而已,连真名都没写,只敢写网名,这说明……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逃亡,稍稍露出丁点蛛丝马迹,迎来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对于两个正在逃亡的人来说,寄邮件绝对是非常危险的行为,跟在高压线上跳舞没区别,让我怎能不担心。
张歆雅幽幽叹了口气,车速却提了几分。
眼瞅着驶离市区,真武祠所在的大山遥遥在望时,我终于动了。
翻身坐到后面,然后又跳进后备箱的位置,这才拿了小刀把快递拆开。
一张手绘的内蒙古地图叠的四四方方放在最上面,非常细致,我打开看了一眼,但凡是地图上有山有水的地方,没有任何规律的打着对钩或错号。
“我爸是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翻来覆去的观察着手里的地图,凑到鼻子上嗅了嗅,闻到一股子挺有趣的味道……
那气味……像是加了碱的面发好时的气味,带着淡淡的酸味……
“酵纸!”
我又把这地图侧对着阳光来看,果不其然,上面标注的红色符号,隐隐似在闪着点点晶莹光芒。
“小稚,给我把你没喝完的那瓶可乐拿过来,然后再把擦车窗的毛巾拿过来!”
我嘱咐了一声,等东西到手后,把地图铺开,而后就把可乐倒了上去。
有意思的是,明明看起来质地跟毛边纸一样的粗糙地图,可乐倒上去反而浇不透,有点倒在油纸上的感觉。
我拿着毛巾把上面的可乐擦匀了,地图的任何一处都没有放过。
做完这一切,我就开始耐心候着了,不过三五分钟的光景,一块区域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了,由红色渐渐转为紫色。
“你跟我说过的话,我其实都记得……”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种神奇的变化不在于用的墨,墨就是寻常的红墨水而已,没什么出奇的,关键在于这张独特的纸——酵纸!
酵纸算是我们礼官一门的独门秘法,制作很复杂,光是材料就要用到几十种,比较集中的就是鱼腥草、鸡屎藤、细梗香草、以及咱们华夏本土的亚麻——壁虱胡麻!
尤其是壁虱胡麻,重中之重,占到成分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些材料只抽取叶茎,而后和猪油拌在一起,等充分浸润,在用苏打水浸泡,而后像是发酵面团子一样,仔仔细细、充分的发酵,然后就会得到类似于纸浆一样的东西,接下来就跟造寻常纸差不多了。
这种酵纸只有用墨才能在上面写字,科学点来讲,就是只会和碳有那么点反应,别的东西是沾不上去,不怕水,也不怕腐坏,最早的时候其实是写陪葬器物的,叠成个纸折子,放在墓主人的脑袋旁边,大概就是说财产账目要清晰,不能损坏,方便墓主人随时去清点自己的东西。
这东西有个特点,墨迹是可以变色的,接触到弱酸,红墨变成黑墨,接触到弱碱,黑墨会变成红墨。
北宋的时候,画家范宽跟我们家交好,听说了这种酵纸,求了一张,做了一幅画,叫做《枫林图》,乍一看是水墨画,把醋调淡,泼上去,枫林立即绯红一片,一时惊为奇迹,不过这幅画在蒙元入关后被抢走了,后来也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在上面泼洒可乐的道理其实特简单,可乐里面有碳酸,碳酸就可以让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