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
白七爷终于道出我们这一趟要找的人的姓名。
我听来只觉得格外耳熟,一直嘀咕着“道明”二字,渐渐的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难道这位与我家有交情的,是那位一心想要找文殊菩萨住处的道明?”
我抬头又看了看高悬的“地藏王殿”四字,立即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位道明应该是后周时期的一位僧人,勤力禅定,曾寻觅文殊菩萨的住处,期间还发生了许多如梦似幻的故事,这些故事甚至被写入佛经,修佛之人人人皆知,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个道明或许听着十分陌生,但对于修佛者而言,其名字几乎是修行路上的一盏明灯,他一生修行,死后就成了地藏王菩萨身边的护法。
只是,后周已是五胡乱华之后的时代了,那时末代天官已死,卫氏一族穷途末路,再无天官,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和这位道明法师搭上关系的。
比较有意思的是,道明法师生前修行的地方是在五台山的婆娑寺,这地方就在忻州境内,而我的老家也是忻州下辖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县城,世代都居住在那里,两个地方相距并不远,难道说,与这位道明法师有关系的,正好就是我们这一支吗?!
“咄!!”
正当我魂游九天之际,一声叱咤之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本就是魂魄入阴司,被这一声明显带着法力的降魔之音震得魂魄颤动,惊醒过来后,却见白七爷已经和殿前的两位罗汉起了冲突。
此时的白七爷早没了在我面前时平易近人的模样,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出丧棒,原本看起来有些搞笑的一对儿卧蚕眉扬着,衰脸狰狞,猩红的舌头在其胸前来回荡漾,阴风呼啸,说不出的骇人。
在他对面,两个赤身罗汉也是怒目相对,虽然只是两个已死的高僧进入阴间谋职的罗汉位,道行比之七爷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在自己家门前,却是一点不怵七爷的。
不必说,定是七爷下车那一
。嗓子鬼哭狼嚎惹恼了这俩罗汉,再加上双方素来不对付,只以为七爷是来找茬的,于是就掐了起来。
眼看双方针锋相对,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至于那匹马……已经非常识相的躲到了一边,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凑到白七爷身边,压低声音附耳说道:“七爷,七爷,咱不是来寻仇的,这是人家的地盘,真打起来咱们吃亏呀!”
七爷一下子惊醒过来,阴气一收,不再针锋相对。
七爷有所收敛,那俩鬼僧却不肯罢休,其中一人揶揄道:“白老七,你又来我们这里作甚?是不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疼?上回你和黑老八逃命跑路,黑老八跑丢了帽子,你跑丢了鞋子,我们可都帮你们收着呢,要不要我取出来帮你回忆一下上回那顿胖揍?!”
“岂有此理!要不是你们召集了全程的冤魂厉鬼围攻我等,你以为你们能讨得了便宜?”
白七爷当场就炸毛了。
我见状不妙,一闪身挡在白七爷身前,笑着抱拳道:“两位罗汉莫恼,七爷这次却不是来找茬的,他是帮小子引荐……”
话未说完,那鬼僧就伸手来拨我的手掌,我一个趔趄,随即脚下一沉站定。
“小娃娃,让一边去!”
这鬼僧喝道:“这是我们与白老七的事情,与你无干。”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轻声道:“你们法眼无差,应该能看得出我还是个活人生魂吧?”
鬼僧不耐烦的道:“那又如何?”
我看着他问道:“活人生魂,手持五方文牒下阴司,你敢在阴司做了我这个活人生魂吗?”
鬼僧表情一滞。
“看来你是不敢的吧?可你到了阳间,我敢打你个魂飞魄散,你信不信?”
说完,我往旁边一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你的地盘,我惹不起,我认怂还不行吗?不让我办事,我不办了行吗?你尽管来,大不了我和七爷再跑一回路,不过以后你最好别来阳间办差了,阳间的路不好走,很大概率你是
。回不来了。”
两个鬼僧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了之前的气焰。
我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俩鬼僧的罗汉位本身就名不副实,只是个称呼而已,却不是正儿八经的罗汉果位,那等佛家高人道行都在天师之上了,根本不可能来阴司,来了都能和酆都对坐论道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看大门?这俩生前道行就不高,他们敢来阳间,打他们个魂飞魄散比捏死个鬼差吃力不了多少。
一时之间,彼此倒是陷入了僵持对峙中。
“叱咤,退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大殿之中传出。
叱咤,应该便是眼前这俩鬼僧了,这二者闻言,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终究还是退到左右两侧。
不多时,一个老僧徐徐从殿中走出,他穿着朴素的僧衣,胡须几乎垂到了胸口,最为醒目的那是那对长眉,几乎垂落在了下颌处,看起来慈眉善目。
“何故如此嗔怒?你们两个犯戒了。”
老僧先是看了两个鬼僧一眼,而后冲着我与白七爷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白施主,别来无恙。”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