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又过去十来日, 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
徐氏这几日却是忙碌了起来,苏政来了书信, 要赶在中秋之前回来 , 徐氏忙着把家里上下收拾了一番。
张慧的预产期也快到了,老太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想把惜姐儿接来鹤瑞堂住着,惜姐儿只是不肯,要在三房陪着张慧。
萧谨琛又派了宫里的荀嬷嬷过侯府来当苏皎月的教习嬷嬷,今日一早才来, 正在老太太的鹤瑞堂说话。
荀嬷嬷是当年何贵妃身边的宫女,瑞王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如今六十出头,满头白发却长着一张圆脸,看着非常和气。
对于苏皎月来说, 这可真是长辈的长辈了。
苏老太太对她也很是礼遇, 两人一时回想起她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不觉有些感慨。
“当年何贵妃盛宠的时候, 那真的像在梦里一样, 要不是那个妖妇,王爷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荀嬷嬷叹了一口气道。
苏老太太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妖妇是郑太后, 倒是有些好奇问道:“听说郑太后现如今被关在了冷宫,今上倒也仁慈,竟还留着她的性命?”苏老太太总觉得以萧谨琛的性格, 不可能不杀了郑太后,如今她还活着,只能说明还没到她该死的时候。
“今上仁厚,见她年迈,所以只褫夺封号关了起来,便宜了那个妖妇了。”荀嬷嬷对萧谨琛的做法也颇有不解,但上位者总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他们这些局外人能置喙的。
这些事情苏皎月也插不上嘴,只低着头听她们说,现在的实际情况比原文中提早了一年多,她这个可以预知未来的金手指都没了,也不知道萧谨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她们这里头正聊着,外头忽然有婆子进来回话,说苏政的马车已经到了侯府的门口了,徐氏已经接了出去,让她过来给老太太报喜。
“信上明明说了后天才到呢,怎么今儿就到了?”苏老太太高兴的都站了起来,对着苏皎月道:“娇娇,快去迎迎你父亲,他看见你如今走路这么稳当了,一定高兴坏了。”
苏政去年离京的时候,苏皎月才将将可以站稳,但现在她已经可以不靠着拐杖走路了。虽然爬高上低还有些不方便,但行动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荀嬷嬷也站起来道:“看来今日是个好日子,老婆子也算赶上了。”
苏皎月扶着苏老太太到了鹤瑞堂的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夹道上徐氏和苏政两人,领着一众奴仆往鹤瑞堂这边来。
苏政披着鸦青色的大氅,看上去风尘仆仆,脸上的胡子都长了好多,原本白皙的肤色也黑了不少,但精神头看上去却比从前更好。
他看见苏老太太和苏皎月站在门口,更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老太太眼中含着泪,还未及开口,苏政就先跪了下来道:“儿子给母亲请安了。”
“快……快起来。”苏老太太亲自弯腰扶住他,苏皎月也朝着苏政福了福身子道:“给父亲请安。”
苏政这才抬起头看着一旁的苏皎月,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女大十八变的时候,原本自己心目中的小姑娘,如今已是少女模样。苏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却是开口道:“快起来,你如今身份已不同往日,不要随便行礼。”
苏皎月听了却有些不是滋味,在这件事情中,苏政是最大的受害者,虽说如今各方都给了他一块遮羞布,但当年的事情,肯定是他的心结,哪有那么容易释怀的。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身份不同了,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父亲终归是女儿的父亲。”他不光是她苏皎月的父亲,也是萧谨琛的养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苏老太太也跟着道:“娇娇说的对,你也算是出去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怎么还和从前一般迂腐?快进去坐。”
苏政这才点了点头,亲自扶着苏老太太进门。
老太太问了他一些河工上的事情,他都一一作答了,又说起新帝登基,做了几样好事,老百姓的日子也过的比从前安逸了许多。
“我在外头的时候,听说那个永定侯还没抓到,这京城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了,怎么连个人也抓不住?”苏政还是很关心萧谨琛的,只继续道:“我从山西回来,这一路上关卡查验都严苛的很,就算他逃出了京城,路上也会被人堵死的,怕就怕那人还藏在京城里头。”
“谁知道呢,只要他不出来作乱,也就算了。”苏老太太见苏政一回来就说这些国家大事,还颇有些不耐烦,只笑着道:“你都一年没回府了,回来也不说问问你媳妇好、问问两个孩子的功课,竟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苏政顿时感到有些汗颜,悄悄的看了徐氏一眼,只低头道:“孩子的功课哪天都可以问,不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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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政提前回府了,老太太便在鹤瑞堂摆了家宴。
除了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到齐了,苏政还是头一次见张慧,徐氏帮他准备了一份封红。
他不过就出去了一年而已,不光外头变了天,连家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房连个人影都没了,倒是三房看着兴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