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就连鹤瑞堂也许久没有这样多的人了。
苏映月跪在地上, 下身湿透的衣衫在青石板上蕴出了一滩积水来,她神色惶恐的看着上座的苏老太太、徐老太太,还有徐氏, 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人一旦走上了这条路,便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她垂下头来,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身子筛糠似的抖动着。
“到底怎么回事?”闻讯而来的刘氏还没跨进正厅, 就在外头问了起来。
徐长荣看见自己母亲来了,脸上也多了一丝怯意,但事情已经发生, 他想抵赖都难了。
本来以为不会被人瞧见的事情,却正巧被徐长庆给看见了。
苏映月看见刘氏, 心里就更害怕了, 她本来是想让徐长庆上钩的,可谁想到徐长荣竟然比他那个弟弟来的快。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方才经过花园的时候, 正巧看见二表妹落水了,就顺手拉了她一把。”徐长荣只尴尬道。
刘氏看着苏映月湿透的衣裙,心里终究有些狐疑,但下一秒,她忽然脑子一转, 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徐氏想要把自己那个断了腿的嫡女嫁过去,可这件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忠义伯府不可能要一个瘫了的世子夫人,而眼前的苏映月,兴许能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女儿家的清誉何等尊贵,你怎么可以……”徐氏上前,一把拽住了徐长荣的耳朵,继续道:“快向你二表妹道歉。”
“我……我哪里错了!”徐长荣觉得实在有些冤枉,他拉苏映月起来的时候,周围分明连个人影也没有,今日虽说宾客众多,可大家都在房里坐着,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去后花园,若不是有小丫鬟过来传话,说苏皎月请了他去后花园的凉亭里坐坐,他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苏老太太却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映月,听说她午后去了海棠院,这样下作的办法,怕又是她那个下作的娘给想出来的。当过扬州瘦马的女人,心里眼中只有这些算计,她看着苏映月,过了良久,才淡淡道:“四丫头,你娘是个妾,原本我想着,你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是个庶女,将来也总能出去,做一个官宦人家的正房太太。”
徐氏听见这话,心下却已经明白了苏老太太的意思。可徐长荣是她看好了要让苏皎月择的夫婿,把苏映月给他当妾……难道将来她们姐妹二人要共事一夫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老太太……”
徐氏只急忙开口,却是被苏老太太给拦了下来,她正愁怎样打消了徐氏为苏皎月选婿的心思呢,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苏老太太看了一眼徐氏的母亲,同她道:“亲家母,家门不幸,养了这样不知检点的姑娘,本来便是打死也不足为奇的,但今日是老三的好日子,看在新人的面上,我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我家这个四丫头,品性有亏,您要是不嫌弃,就抬回家做给长荣做个妾,您要是嫌弃,那我这就剪了她的头发,让她一辈子做姑子去。”
苏映月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苏老太太会提出让自己做妾!怎么说她也是承恩侯苏政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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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青杏进来传话,苏皎月只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苏谨琛难得睡得这样安生,她还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苏谨琛却已经睁开了眸子,眉心微蹙,一低头就看见盖在了自己身上的玫红色的锦被。
他竟然在她的闺房睡着了。
“兄长?”
苏皎月看见苏谨琛醒了,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脸颊又迅速的热了起来,刚刚偷亲他的时候,那种心如鹿撞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的手指不自觉的绞动着帕子,小声道:“时辰还早呢,兄长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苏谨琛倒是清醒了过来,从炕上坐了起来,见苏皎月低着头,下巴几乎就要搁到胸口了。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少女脸颊微红,似是带着几分娇羞。
“娇娇?”苏谨琛喊了她一句,淡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没有啊?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以为苏谨琛察觉了方才的那个吻,吓的都结巴了,一旁的青杏却是回道:“是二小姐,二小姐在花园落水了,正巧被徐家的表少爷给……”青杏顿了顿,接着说下去:“……给救上来了。”
苏皎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苏谨琛根本就不是在问自己,她尴尬的要死,脸颊**辣的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但青杏的话还是让苏皎月微微有些惊讶,这种剧情向来是宅斗必备剧情了,古代女子视贞洁如命,生死是小,失节事大,苏映月这次拼了性命来这么一出,难道是想嫁人了吗?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着了她的道了,苏皎月正想开口问一句,却听苏谨琛玩味道:“娇娇,你的乘龙快婿,怕是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苏皎月立时就皱了眉心,忍不住就翻了翻眼皮,她才不要什么乘龙快婿呢,这样正好,也好断了徐氏的念想了。
她对嫁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