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姐妹相称便罢了,康贵嫔看着沈珺悦满脸惊讶的神色竟好似真的一样, 一时居然也分辨不清她究竟是在暗讽自己年岁大了, 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看起来年轻......
可也是这样, 才分外憋屈。眼前的这位纯昭仪, 她虽看起来娇软柔弱,年纪在一众宫妃中应也算最小的, 但是瞧她说话行事, 不知是真的单纯还是心机特别深沉, 便是自己,竟都看不透。
康贵嫔的心沉了下来, 不管真假, 这位纯昭仪, 只怕都不好对付。
又想她方才脱开自己手的动作,分明是不想与自己走得太近,康贵嫔心里更不舒服了, 只道:“昭仪娘娘说笑了。”
沈珺悦睁着十分天真无邪的一双眸子:“不不, 本宫说的都是真心话, 若不是问了,本宫真当你我差不多年岁呢!”
康贵嫔一点都不想听这个,只觉得自己竟被个小丫头压了,如此便落了下风。这样不行, 主控权应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对。
顺道,也试试她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样。
康贵嫔走到沈珺悦身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便是容颜还在又如何, 皇上却是一眼都不再看嫔妾了,不似纯昭仪娘娘,圣眷正隆。”
“此言差矣,过去三年康贵嫔常伴君侧,却不知道本宫有多羡慕。”沈珺悦一脸向往,接着又暗了眸子道:“不瞒你说,本宫自进宫不久后便病了,这三年来都未曾见过皇上一面。”
她一句话又噎住了康贵嫔原本想卖惨的意图,康贵嫔只能干巴巴道:“这,如今却是都好了......”
沈珺悦便又欢喜起来,甜蜜道:“是啊,好不容易病愈得见天颜,蒙皇上眷顾,却是本宫之幸。”
康贵嫔脸上的假笑都快龟裂了,这纯昭仪话说得直白,却又让人无可指摘,自己想说的反倒不好出口了,真没想到她这么不好对付。
沈珺悦却也不管她。的确,表面功夫是要做,但是若要她与这人姐妹相称作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来便算了吧,实在太膈应。
妄想从自己这里下手分走成徽帝的宠爱,便更不可能了,以她现在的位份跟成徽帝目前对她的感情,也没什么必要勉强自己。
她虽想着能与后宫中人维持和平相处的局面,但是心中也知很难。交浅言深,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对她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便是她答应康贵嫔的邀约,也不过是她释放给后宫中其他人的一个讯号。她并非拒人于千里,也不愿意与人为难,但是再多的,也没有了,客客气气的,大家都自在。
沈珺悦笑着招呼康贵嫔:“去湖边走走罢,听说养了许多锦鲤,一起瞧瞧去?”说完便挪动步子要往湖边去了。
康贵嫔能怎么办,自然只能跟上了。
这边贤夫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湖边找着了正悠闲喂鱼的纯昭仪、康贵嫔二人。她慢下脚步,与身边的宫女说起花花草草来。
玉璧最先发现了贤夫人一行人,忙出声提醒。
沈珺悦回头一看,便将手中的饵料往湖中一撒,引得水中的锦鲤争先抢食。她拍拍手,接过玉环递过来的手帕擦一擦,便与康贵嫔一起往贤夫人那处走去。
贤夫人眼角余光看见人往自己这边来了,唇角不由得勾起,带出了一丝嘲讽。任她如何得宠,见了自己,还不是得过来卑躬屈膝。
沈珺悦屈膝朝着贤夫人端端正正地见了礼,贤夫人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好一会儿才叫了起。
来者不善,沈珺悦站直了身子,面上是不变的微笑。
康贵嫔从看见贤夫人出现那一刻起便在心中直呼“倒霉”,她怎么会不知道贤夫人在这后宫之中的野心,如今纯昭仪异军突起,就怕贤夫人要找纯昭仪的麻烦,最后却拿自己来做筏子。
贤夫人漫不经心道:“两位妹妹也是来逛园子的?”
沈珺悦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口中则道:“听闻御花园的湖中新近入了几尾难得一见的金花锦鲤,嫔妾之前从未见过,便想来看一看。”
贤夫人闻言轻笑一声:“哦?本宫这几月忙于宫务,却也未曾得见,正好,两位妹妹与本宫一同过去赏玩一番罢。”
说着便从沈珺悦与康贵嫔中间穿行而过,往湖边去。
康贵嫔从头到尾安静如鸡,沈珺悦冲她笑了笑,两人转身沉默跟上贤夫人。
负责打理御花园这一片的小太监见她们几个来了,忙又殷勤地送来了几碟子鱼食。丁香接过一碟,贤夫人便拈着鱼食一点点地喂鱼。
贤夫人不开口,看她那样的脸色,沈珺悦更不会自讨没趣去说些什么,便也接过一碟子鱼食走到一边喂起鱼来。
瞧着为了争抢鱼食跃出水面的锦鲤,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光,沈珺悦正觉得趣,忽然听见贤夫人在那边道:“这金花锦鲤虽好看些,却也不过如此。”
沈珺悦看过去,却见贤夫人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眼睛却是紧盯着自己,犹自说道:“妹妹瞧,姐姐这一把饵料撒下去,它不也同其他的锦鲤一般无二,争抢着本宫指缝间漏下的这一点食么?
傻子才对号入座。沈珺悦抿唇一笑,没心没肺道:“毕竟都是锦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