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常常有野兽出来觅食,所以不能等天黑才扎营。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 庞国朝贡的队伍就在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停留了下来, 开始埋锅做饭、准备休息。
护卫在王女的身边, 子昭感受着一道不时向他射来的目光,难受地皱眉。
子昭觉得队伍里那个叫“喜”的女巫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从她出现开始,她就老是用一副“色眯眯”的表情偷窥着他的身体,哪怕自己为了让她“收敛”点而特意站在了王女的身后,她的目光也没有一点避讳, 那眼神除了灼热,甚至还带上了“幽怨”。
她到底“幽怨”个什么劲?
他是王女的侍卫又不是她的!
非但如此,如果他拿警告的目光瞪她,那个叫巫喜的老女人不但不觉得害臊,还会用一种“垂涎欲滴”地表情看他, 仿佛他瞪人的表情她更满意。
子昭这么多年来走遍无数国家,遇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其中也不乏看上他想要欢好过来自荐的,却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如坐针毡。
如果这个巫喜只是寻常女子就算了,偏偏她还是庞国大巫的继承人, 在辈分上算得上王女的表姐, 以他现在伪装的身份, 根本没办法直接跟她翻脸。
“我说,你在看什么呢?”
阿好也注意到了子昭频频出神, 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你在看巫喜?”
什么叫他在看巫喜!
明明是巫喜一直偷偷摸摸在看他!
压着一肚子火, 子昭僵硬着脸, 挤出个字来。
“是。”
“你也觉得她这几天怪怪的?”
王女果然不是那种昏聩不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症结在哪儿。
“我还以为是我多想了。”
“我觉得……您没多想。”
子昭听到王女的话,差点没凑上去亲她几口。
“不过说起来,巫喜从来没离开过庞城,除了治病救人以外就是留在巫殿里修行巫术,像这样出行还是第一次,不适应也正常。”
阿好想起自己答应大巫要照顾好巫喜的话,不由得有些内疚,“看她老是看我们这边,怕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不如我把她叫过来问问吧。”
“去请巫喜过来。”
说完,她便对身边的侍人吩咐着。
没一会儿,巫喜跟着侍人过来了,但态度似是很谦卑,在这位王女面前甚至不敢抬头。
“巫喜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阿好见她步履蹒跚,关切地问。
听到这位“白雪公主”的问话,卫龙差点没哭出来。
这原始社会,现代人根本就不能过啊!
他走的时候乘着车,还以为这一路去什么王都有车坐,所以虽然这破车没减震没顶没棚,但至少还是个贵族待遇,来了也就来了。
谁知道这队伍刚出城就全体步行,他也不得不跟着下车走路。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现代的水泥路面,所谓的“大道”不过就是没有杂草的土路,最开阔的地方也没有三四人宽,路上遍布细沙碎石,他只走了半天,至少清理了五次脚趾缝。
如果只是路难走就算了,这些人还都跟不知疲倦似的,连续走上几个小时的样子也不觉得累,太阳这么大,日头这么毒,照走不误。
饭只有两顿,都是硌牙的干饼,喝的水是出发时带的,想上厕所就在路边找个地方一蹲……
蹲完了还要赶紧跑上去,赶上队伍。
妈的,他上小学时春游都没这么不讲究!
卫龙一开始以为自己肯定熬不下去的,谁知道这幅身体看起来不顶用,可在耐力上居然还不错,赶了一天的路脚居然没磨破也没起水泡,只是连续走了一天,两条腿像灌了铅而已。
到了扎营的地方,他把鞋子脱下来一看……
好嘛,难怪不会磨破也没起水泡,这个叫巫喜的女人脚底板比石头还硬,厚茧都快顶上皮鞋底,能磨破有鬼!!!
你说没给他穿到像那个高个子那样的身体里就算了,哪怕只是穿到个普通女人身上,没事看看这种自己从没亲热过的真实品质,好歹也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现在可好,他穿成了一个又下垂又皮糙肉厚的老女人,连掉节操扮柔弱换取别人同情坐坐车都不行!
别跟他说求别人照顾,这个王女带来的朝贡队伍里有三分之一都是女人,多少妙龄女子身段跟柳条似的一折就倒,可走了一天路都不带喘的,这叫他个满脚底板厚茧的怎么“扮柔弱”嘛?!
现在终于有人看出他的疲惫了,而且看出来的还是他一直想泡的“女神”,怎么能叫卫龙不感动?
“没有没有,两条腿有点酸痛罢了。”
所以他当即露出满脸笑意,谦虚着摆手。
嘿嘿嘿,要是她能亲手给我捏捏就好了!
“那就好。腿酸不要紧,等巫喜再走上几天,走习惯了就不酸了。”
真.直女阿好语气认真地说。
“走,走习惯了就好?”
卫龙傻了眼,鹦鹉学舌般重复着。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