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恒知道她现在还是无法信任自己。
他也明白,自己当年的晚归之举让她这四年来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所以她不可能轻易原谅他。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他只能用自己的往后余生去弥补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强压下了心头的那股焦虑感,再次抬起眼眸时,目光中的偏执也隐去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语气平静地询问道:“你要看书么?”
陶桃也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很配合的回答:“我想考研。”她不想和他在感情问题上面有过多的纠缠,只想和他保持一种朋友的关系相处下去。
程季恒:“还考本专业?”
“我都快把原来的知识点忘完了,肯定不能继续考本专业了。”陶桃摆好了书本和文具,脱鞋上床,盘腿坐在了小桌板前,“我准备考东辅大学的学前教育专业。”
程季恒:“需要请老师么?”
陶桃知道他是想帮她:“不用,我先自己学着试试。”她又相当自信地说道,“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是学霸。”
程季恒被逗笑了:“行,需要找老师的话跟我说一声。”
“嗯。”陶桃翻开了书,轻声道,“不用管我了,你快工作吧。”
程季恒置若罔闻:“幼儿园几点放学?”
陶桃:“五点。”
程季恒又惊讶又不满:“这么晚?”
“五点还算晚?太阳都还没落山呢。”陶桃无奈地叹了口气,瞪着他说道:“让她回来这么早干什么呀?”
程季恒担心又心疼:“今天才第一天开学,这么晚放学孩子受得了么?”
陶桃:“过两天就习惯了。”
程季恒沉默片刻,试探着说道:“……要不,吃完午饭就把她接回来吧。”
“……”
你想得美。
陶桃斜眼瞧着他,没好气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今天下午接完她之后就直接回家,不带她来见你。”
这个办法威胁小奶糕管用,威胁她爹也管用。
程季恒瞬间噤言。
陶桃再次警告:“不许说话,不许打扰我学习!”
程季恒乖乖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
陶桃没再搭理他,开始埋头学习,然而还没学几分钟呢,书面上忽然掉落了一个白色的小纸团。
感觉像是瞬间回到了高中上晚自习的时候,同桌之间不能说话,以免被神出鬼没的班主任发现,只能通过小纸条交流。
陶桃又是生气又想笑,咬牙强忍笑意,扭头瞪着程季恒。
程季恒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用眼神表示——我没说话。
只要我不发出声音,就不算是说话。
陶桃气得不行:“你就会阳奉阴违!”她不想陪聊,但又有点好奇这人到底在纸条上写了什么,纠结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小纸条。
他的字迹一如既往的令人赏心悦目,但写出的内容却毫无价值: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送饭。
打开纸条的那一刻,陶桃特别后悔。
真是好奇害死猫。
怪不得上学的时候班主任一定要把学霸和学渣分开排位置呢,太影响学习了!
她先气呼呼地对他说了句:“我什么都不想吃!”然后下了床,趿着运动鞋抓住了床板的边缘,将并在一起的两张床拉开了,中间至少隔了半米远,然后义正严辞地警告,“从现在开始,咱们俩谁都不许说话,也不许过界,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包括小纸条!”
程季恒一脸懵逼:“我都小学毕业十几年了你还给我定三八线?”
陶桃:“谁让你一直影响我学习呢?”
程季恒弱弱地回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如果真的打扰到了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说话的时候,他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俊朗的眉宇间尽显弱小与无助。
一股白莲花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有代入感的地方,是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再配上白皙的肤色和眼神中的无辜,看起来纯良无害到了极点。
搞得陶桃都有点心虚了,感觉自己像是个正在霸凌病弱男同学的女校霸。
明明知道他可能是在表演,可她又不好意思继续冲着他发脾气,毕竟是个病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严肃又认真地回道:“吃什么无所谓,只要你不继续打扰我我学习就行。”
程季恒点头啊点头,乖巧懂事又听话:“好的,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学习了。”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陶桃也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但是她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变化。
接通电话的时刻,他脸上那副纯良无害的表情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成熟稳重的神色,就连声音中都透露着冷静与沉稳:“说。”
虽然只有一个字,声音也不大,语调轻而缓,却极有力度,不怒自威。
完全令人无法抵抗。
与刚才的那朵可怜巴巴的白莲花判若两人。
陶桃看的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简直是在白莲